與趙正勇的相認,完全是個意外。
就在前些日子,嬴政突然在批閱奏疏時隨口問他:「客卿可曾聽聞中國這個國度?」當時關左聞言心頭劇震,險些失態,他強自按捺住激動,故作平靜地搖頭:「臣未曾聽聞。」又狀若無意地追問:「不知大王是從何處得知此名?」
嬴政自然不會告訴他這是娮娮說的。
自那以後,關左便開始暗中留意嬴政身邊的每一個人,然而除了趙高之外,其餘人等皆無異樣。可偏偏就是這個新任中車府令的趙高,處處透著古怪,按史書.記載,此時的趙高根本不該升任此職,更不該晉升得如此之快。
關左就特意找了個機會和趙高獨處,三言兩語間稍加試探,便確認了對方同樣來自現代的身份。
關左站在原地,目送著趙高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曲折的迴廊盡頭,心中翻湧起複雜的情緒。
這個和自己一樣的「同鄉人」,本該是最值得信任的盟友,此刻卻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又一個變數...
關左在心中默念,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歷史的齒輪正在一點點偏離既定的軌道,他不由得想起在歷史書上看到的記載:趙高,秦朝滅亡的關鍵推手。
夜風拂過廊下的宮燈,晃動的光影在關左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他忽地想起方才趙正勇談及「改變歷史」時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一種他再熟悉不過的來自現代人的狂妄與自信。
真是諷刺...
關左閉了閉眼,他們這些穿越者,明明手握先知先覺的優勢,卻偏偏都想要當改寫歷史的英雄,而他,卻要像個守墓人一樣,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歷史的原貌。
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月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投射在宮牆上。
而已經走出很遠的趙正勇,眉頭同樣緊鎖著。
趙正勇怎麼也沒想到,另一個現代人居然會頂著李斯的身份,之前娮娮跟他說在稷下學宮看到有人寫下那六個字後,他就一直在暗中調查。
最開始他把重點放在呂不韋府上,覺得那裡門客眾多,最可能藏著穿越者,後來呂不韋倒台,門客們散的散、走的走,線索也就斷了,他也就沒再特別關注這事,可誰能想到,前些日子那人竟然主動找上門來和他相認了。
這就對上號了,關左說他幾年前就來到了這裡,一開始是在稷下學宮學習帝王之術,與韓非同出荀門,後來才離開稷下學宮來到的秦國。
關左...關所長...
趙正勇在心裡反覆咀嚼著這個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現代時是否聽說過。
關左只含糊其辭地說自己是西安某研究所的所長,可每當話題觸及具體的研究方向和單位名稱時,關左總是巧妙地岔開話題。
這種刻意的保留讓趙正勇警覺起來,可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誰還沒有幾個不能說的秘密呢?
就像他自己,也始終沒有向關左透露娮娮的真實身份。
在這個跨越千年的時代里,誰先亮出底牌,誰就可能先出局,誰有更多的信息和資源,誰就有更大的籌碼。
夜風掠過宮牆,帶來一陣涼意,趙正勇下意識裹緊了衣袍,快步趕往石室。
第68章
一個多月後,帝丞宮內,娮娮正在寢殿中來回踱步,神色焦慮。
幾日前她便讓青玉去宮外驛館守著,只等燕國使臣荊軻和秦舞陽一到,就將密信暗中交給荊軻示警,可今日就是使臣覲見的日子,青玉卻遲遲未歸。
難道青玉沒能找到荊軻他們?
娮娮心中忐忑不安,接著快步走到殿外,谷玉和紫玉就候在門外。
「谷玉,你再去宮外找找青玉。紫玉,你去章台宮看看今日早朝燕國使臣可曾前來覲見。」
「是。」
待兩名侍女離去,娮娮的心緒依舊難以平靜,她本想找趙叔叔商議,但如今趙叔叔身為中車府令,負責掌管皇帝車馬,早朝時應當站在殿外西側的車駕停放處候命,自然無暇顧及她這邊。
所幸章台宮距帝丞宮不遠,紫玉很快就帶回消息。
「太后,燕國使臣已經入宮,馬上就要進殿覲見了。」
馬上就要進殿...
娮娮心頭一緊,雖然知道荊軻行刺多半不會成功,但歷史已經發生太多變數,她實在擔心這次也會出現變故。
想到這裡,娮娮立即下令準備車駕前往章台宮。
紫玉聞言一怔,不過是燕國使臣到訪,並非燕王親臨,按禮制太后本不必親自接見,可這些日子以來,太后的舉止確實透著幾分蹊蹺。
她不由想起一月前,太后從石室歸來時,聲稱大.腿被竹簡所傷,腿上留下寸余長的傷口,太后更是臥床多日不得起身。
蹊蹺的是,大王雖日日來探視,卻從不許侍女們近前伺.候,連換藥這等事都親力親為。
紫玉輕輕搖頭,自雍城那場變故後,太后與大王便似換了個人似的,她頓了頓,又搖了搖頭,自己終究不過是個小小侍女,這些事,多想無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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