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陰冷的得意:「太后還是省些力氣吧,這次,您可沒機會再逃了。」
娮娮怒視著他,可回應她的,只有四周護衛冷漠的臉。
兩名護衛粗暴地架起娮娮,她中衣下擺已被荊棘撕成碎縷,裸.露的小腿被麻繩勒出紫痕。
船艙里那扇厚重的矮門緩緩閉合,門縫中最後一絲月光被無情吞噬,就像她最後一線生機被徹底掐滅。
潮濕的黑暗如實質般壓迫著娮娮的呼吸,她蜷縮在角落,被捆縛的手腕早已磨出血痕,卻感覺不到疼痛,絕望像是渭河的水,一寸寸漫過她的胸口,扼住她的咽喉。
終究...還是逃不掉麼...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時,娮娮竟感到一種荒謬的平靜,所有的掙.扎算計,到頭來不過是一場徒勞。
恍惚間,眼前竟浮現出嬴政的身影,那個永遠脊背筆挺如青松的少年君王,記憶中的他立在章台宮的高階之上,玄色衣袍在凜冽的朔風中翻飛,衣袂間暗繡的金紋在陽光下流轉,最難忘是那雙眼,明明生著少年人的輪廓,卻沉澱著比渭水更深沉的眸光。
若是他在...若是他知道...
這念頭剛起,船身便猛地一晃,劇烈的顛簸將幻影震碎,連帶著那點微弱的希冀也散作齏粉。
第59章
夜幕之下,渭水河面泛著幽冷的波光,六匹駿馬踏碎河岸的寂靜,鐵蹄濺起的泥水在月光下閃爍著銀芒。
馬上眾人神色凝重如鐵,方才那聲戛然而止的呼救猶在耳畔。
太后,就在這附近。
嬴政一馬當先,他俊美的面容此刻陰沉得可怕,眼中翻湧的殺意比渭水更深。
趙人,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
前方河面上,一艘黑船的輪廓漸漸清晰,嬴政猛地勒緊韁繩,胯.下駿馬嘶鳴著加速,鬃毛在月色中揚起一道銀瀑。
船上,被綁的娮娮已然力竭昏睡,纖長的睫毛在略顯疲憊的臉上投下陰影。
起初的驚慌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理智,現在逃不掉,不代表永遠逃不掉。
無謂的反抗只會加速體力的流失,既然掙不脫,那便不再掙,現在白白耗費力氣,反倒稱了這些賊人的意,不如養精蓄銳,等到了趙國境內再找機會周旋脫身。
只是...
過去這麼久,不知趙府有沒有人察覺她已失蹤,更不知是否有人已將此事報與嬴政知曉。
而那個冷峻的秦王,是會雷霆震怒前來相救,還是只當折了個細作,漠然置之?
思及此,娮娮緩緩睜開酸澀的雙眼,目光落向懷中藏著的兩枚香包,唇邊溢出一絲無聲的嘆息。
無妨,即便嬴政對她漠然置之,趙叔叔待她如至親,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世上,總還有人會為她心急如焚。
懷中被河水浸.濕的兩個香包透過中衣散發出淡淡幽香,娮娮在心底輕輕嘆息,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
她倏地睜大雙眼,胸腔里的心臟重重一沉。
不對,那震耳欲聾的聲響不是自己的心跳,分明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尖銳的馬蹄聲穿透夜色,郭開渾身一顫,猛地推開半扇船窗。
就在窗欞晃動的剎那,一支利箭裹挾著凜冽寒氣直射而來。
郭開瞳孔驟縮,眼疾手快地合上窗扇側身閃避,箭矢穿透窗板,深深釘入另一側的船壁,嚇得艙內眾人頓時屏住呼吸。
角落裡的娮娮見狀欣喜若狂,救她的人終於來了!
「丞相!必是秦軍追來了!」護衛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音。
郭開強自鎮定地整了整衣袖,冷笑道:「慌什麼?這渭水湍急...」話音未落,他突然想起趙姬都能泅渡,何況那些如狼似虎的秦軍?
方才那一瞬他看得真切,岸上六名騎士殺氣騰騰,尤其是為首挽弓的將領,那凌厲的眼神讓他脊背發寒,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郭開猛地轉向娮娮,眉頭緊鎖。
不可能,絕不可能是秦王,他明明不在咸陽,怎麼會這麼快追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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