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辦多了。
娮娮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刺客許是逃跑了,本宮擔心他會去而復返,你們今夜都在本宮院中守著,本宮連日趕路實在睏乏,想好好睡上一覺,明日沒有本宮的傳喚,誰都不准進殿打擾本宮。」
「是,太后。」眾人領命。
於是,娮娮轉身進了殿,待殿門合上,她立即屏息斂聲走到床邊背上早已備好的包袱,接著快步走到後窗邊。
後窗外的夜色濃得化不開,她踮起腳尖,裙裾擦過窗沿時發出細微的沙響,落地時一顆石子硌在腳底,疼得她倒抽冷氣,卻硬生生將驚呼咽了回去。
身後大鄭宮的輪廓在夜色中漸漸模糊,娮娮最後回望了一眼那座本要困住她的牢籠,隨即轉身沒入了更深的黑暗。
宮牆內,無人察覺這座宮殿裡消失了一個不該消失的人。
四日之間,咸陽城亦風雲驟變。
公子成蟜奉王命為主將,率軍出征韓國,副將樊於期卻是呂不韋安插的親信,此人暗懷鬼胎,此行唯一的目的,便是煽動成蟜謀反。
出征前夕,韓太妃早已暗中修書韓國,令其拱手獻上宜陽、成皋兩座城池,如此,成蟜不必血戰便可坐收軍功全身而退。
此刻,秦軍大營駐紮在宜陽城外,戰事順利得出乎意料,成蟜連日來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
夜色中,少年將軍獨自立於營帳外,望著咸陽方向出神。
他想,待此戰結束,憑這唾手可得的軍功,應當能帶著母親前往封地,遠離朝堂紛爭。
只是,一想到要離開咸陽,他心中又泛起不舍。
王兄的殷殷囑託,祖母的慈愛面容,都令他難以割捨。
陰影中,樊於期冷眼旁觀。
這些日子他不斷在成蟜耳邊挑撥離間,暗示嬴政對他心懷猜忌,可這少年心性質樸,非但不為所動,反而屢次厲聲呵斥,甚至揚言要撤他副將之職。
眼見計策難成,樊於期只得連夜寫了密信命心腹快馬加鞭送往咸陽呂府。
呂不韋展信細讀,眉頭皺起。
成蟜的赤誠之心,滿朝文武有目共睹,要他主動謀反確非易事,但呂不韋唇角微揚,既然山不就他,他便去就山。
若成蟜不肯反,那便為他製造一個不得不反的理由。
呂不韋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韓太妃。
半個時辰後,呂不韋負手立於廊下,目光晦暗不明。
「相國,韓太妃的傷口已按您的吩咐處理了。」侍醫跪伏於地,聲音發顫。
呂不韋淡淡「嗯」了一聲,指尖摩挲著侍醫呈上來的一枚精緻的香囊,那是韓太妃貼身之物,繡著蘭草紋樣,還殘留著淡淡的藥香和濃重的血腥氣。
他陰狠的唇角勾起,眼底卻一片冰冷。
-
深夜,宜陽城外,秦軍大營。
成蟜正伏案研讀軍報,忽聽帳外傳來急促腳步聲,樊於期掀簾而入,面色凝重,手中緊攥著一物。
「將軍!」他聲音嘶啞,似含悲憤,「咸陽出事了!」
成蟜心頭一跳,抬眼便見樊於期掌心攤開那枚熟悉的物件,是他從蜀地回來帶給母親的香囊。
「將軍!太妃…歿了…」樊於期壓低聲音,眼底卻閃過一絲詭譎,「宮中傳言,是大王忌憚韓系外戚,命人、命人在太妃傷藥中動了手腳。」
「胡說!」成蟜霍然起身,案幾被撞得哐當亂響,「王兄豈會——」
「將軍還看不清嗎?」樊於期逼近一步,將香囊重重按在成蟜掌心,「您以為此番出征真的是因為太妃給韓國寫了密信才會如此順利嗎?韓國獻城,不過是大王設的局!只待您回朝,下一個暴斃的便是您啊!」
香囊上殘留的藥味混著血腥氣竄入鼻腔,成蟜踉蹌後退,耳邊嗡嗡作響。
他的手指死死攥著那枚香囊,絲線在掌心勒出深痕,視線下移落在腰上的平安符上,他腦海中浮現出母親的身影。
「成蟜,這是阿母給你求的平安符。」記憶中母親將求來的平安府系在他腰間…
「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可千萬…」她話未說完,突然因傷口的牽扯而立刻止聲…
畫面陡然碎裂。
樊於期的聲音如同毒蛇鑽進耳膜:「將軍,您還要自欺欺人到幾時?」
成蟜踉蹌著按住案幾,案上輿圖被指甲刮出裂痕,宜陽、成皋的標記在他眼前扭曲成血盆大口。
母親臨終時該有多疼?
「成蟜乖,喝了藥就不疼了。」他還記得他生病時母親溫涼的手撫過他滾燙的額頭…
「我兒將來定比你王兄——」話音戛然而止,母親驚慌地掩住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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