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她蜷著身子,眉頭緊蹙,死死咬著唇,疼得發.抖。
向來殺伐果決、運籌帷幄的帝王,此刻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待那陣絞痛稍緩,娮娮鬆開他的手腕,重新拿起藥罐,聲音虛弱:「政兒,母后不便塗藥了,把侍女喚來即刻,你先回帝丞宮歇著…」
嬴政目光從她蒼白的臉移到那抹刺目的血色上,靜默片刻,喉結尷尬地滾了一滾,終是低低應了聲「好」,隨即轉身大步出殿,喚來了侍女。
回到帝丞宮時,趙殷已在殿外等候多時。
「大王。」趙殷躬身行禮,稟報導:「屬下已仔細查探過,暗道外並未發現接應之人,宮外周邊也查過,無其他可疑蹤跡。」
嬴政莫名感到一陣煩躁,許是方才的窘迫還未消散,他冷聲道:「不可能,那細作袖中暗藏金簪,分明是要出宮接頭,豈會無人接應?再查,一旦發現可疑之人,就地格殺。」
趙殷聞言一怔。
金簪?
嬴政看出他的疑惑,其實他自己也頗感意外,若非那細作脫.衣時格外防備著袖口,他也不會注意到其中暗藏的物件。
「趙殷。」嬴政忽然開口,「這些時日的相處,你還看不出她並非那個女人麼?」
趙殷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要說毫無察覺,那才是自欺欺人。日久見人心,一*個人的秉性在朝夕相處中總會顯露端倪。就拿他的姑母趙姬來說,且不論其有多淫.亂放.盪,單是那份身為太后的驕矜與傲慢,就是如今的太后所不具備的。
如今的這位,非但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姿態,反倒處處透著溫婉良善。
兩相對比,差異立現。
細細想來,如今的太后確實處處透著古怪。那模樣神態,活脫脫就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言談舉止與從前的趙姬判若兩人。
「大王,屬下這就加派人手去查。」趙殷拱手應下,語氣中卻帶著幾分遲疑。
嬴政冷眼掃過去:「有話直說。」
「若、若她真是細作,大王準備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嬴政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該如何,便如何。既然敢來,就別想走。管她什麼來路,在他眼裡,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狗屁不通的蠢貨罷了。
甘泉宮內,娮娮剛換好月事帶,侍女便奉上一碗熱氣騰騰的羹湯,湯里飄著淡淡的藥香,是專門用來暖身止痛的。
這是方才嬴政離開時吩咐侍女熬製的。
娮娮捧著碗小口啜飲,隱約辨出幾味藥材,川芎、芍藥。溫熱的湯水滑入喉中,漸漸撫平了小腹的絞痛。待一碗湯飲盡,那鑽心的疼痛總算緩解了幾分。
殿內靜得能聽見燭火輕微的噼啪聲,娮娮的思緒卻越發紛亂。
這避子湯藥性太烈,雖能避孕,卻實在傷身,她不能繼續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從前的趙姬,是不是每次與嬴政雲.雨之後,也要喝下這碗傷身的湯藥?
她不由得攥緊了被角,暗道的事還沒查清,暗衛的布置也沒摸透,現在還不是逃走的時候,可若繼續這樣下去…
月光透過窗欞,在錦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床榻上,那抹纖弱的身影蜷縮成一團,眉頭緊鎖,正苦苦思索著對策。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邯鄲宮中,錦帳內,正在翻雲覆雨的趙王偃與韓夫人交頸而臥,密議要事。
「大王…」韓夫人忽地嬌.嗔一聲,纖指輕捶趙偃胸膛,「都這個時候了,您還有心思與臣妾纏綿,那趙佾眼看就要從咸陽歸來,您就半點不憂心?」
趙偃聞言冷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趙佾?他也配讓寡人憂心?能不能活著回到邯鄲,還得看他的造化。」
「大王已有對策?」韓夫人眸光微閃。
「自然。」趙偃陰惻惻地勾起嘴角,「寡人早已遣了刺客沿途埋伏,只要他敢踏上歸途…」話音未落,手掌已作刀斬之勢。
韓夫人會意,伏在趙偃肩頭低笑:「大王果然深謀遠慮。」
只是此刻幸災樂禍的兩人卻不知那些刺客都已死在了玄甲軍劍下。
嬴政何等人物?趙偃那點心思,他豈會料想不到?那支玄甲軍正是他暗中派去護送趙佾的。臨行前,嬴政只交代了一句:「保趙佾平安歸趙,其餘人等,殺伐隨意。」
正因得了這道令,玄甲軍一路勢如破竹,竟直殺到趙國邊境。
玄甲軍雖未亮明身份,但能安然歸國,趙佾再愚鈍也明白是嬴政在暗中相助。
這份人情,他暗自記在了心裡。
當刺客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邯鄲時,趙偃正與韓夫人把酒言歡。
「什麼?!趙佾已到邊境?!」趙偃怒摔酒卮,玉器碎裂之聲驚得侍從紛紛跪伏。
韓夫人卻不慌不忙,纖指輕撫趙偃肩頭:「大王息怒,依臣妾看,定是嬴政從中作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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