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一方而言,柔羽的做法是最正確的。
雖然她可能同王黃門一樣,關入慎刑司嚴刑拷打,也會緘口不言,但只有死人是最保險的。
她的做法,比王黃門還要偏激,還要忠誠。
姜雲冉抬眸看向景華琰,輕輕開口:「陛下,當日我曾搜查柔羽的臥房,她的臥房乾淨的不像話,除了幾身人人都有的宮裝,以及吳端嬪賞賜的頭面,再無任何私人之物。」
姜雲冉語氣沉了下來:「甚至就連一塊多餘的帕子都沒有,也沒有任何體己,這十幾載宮中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跡。」
「她應該同王黃門一般無二。」
都是死士出身,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彭逾可有查清,她的出身來路?」
景華琰見她一臉認真,便握了握她的手,感受到她手指尖有些冷了,才拉著她回到浩然軒之中。
重新坐下,又一杯熱茶塞入手中。
「她出身京郊尋常民戶,年少時父母皆亡,在叔伯親戚家中寄住數日,日子實在艱難,便自請去了原津縣慈養堂,在慈養堂中長大。」
「天啟十四年,柔羽年十三,入宮當差,」景華琰頓了頓,他道,「因其性格沉悶,不懂變通,最早分入浣衣局。」
浣衣局裡的都是苦差事。
多是有罪的宮人在其中侍奉,每日漿洗掃洗的活計不停,不可能讓一名剛入宮的小宮女直接去浣衣局當差。
尤其柔羽面容清秀,並不醜陋,一般而言,慈養堂出來的宮女都是進入尚宮局,憑本事熬資歷,最後都能成為女官。
「這是為何?」
景華琰揉了一下眉心,他道:「彭逾還在查,但多半是得罪了上峰,被故意刁難。」
「一直到吳裕妃入宮,柔羽仍在浣衣局當差,因為多年的磋磨,她身體病弱,有一日當差時暈倒在了宮道上,是吳裕妃救了她。」
算算時間,當時柔羽在浣衣局已經當差將近四個年景。
她當時大概十七八歲的年紀。
姜雲冉道:「也就是說,是吳裕妃給了她第二次機緣,給了她新生?」
這跟救命也不差什麼了。
景華琰面色冷寂下來:「是。」
吳裕妃對柔羽這樣好,救下她後就把她要到自己宮中,一路提拔至是司職宮女,也就是說,柔羽的今日全靠吳裕妃。
「但她不僅沒有感激吳裕妃,還加害與她,」姜雲冉呼了口氣,「可見其忠心可嘉。」
這個忠心,不是對吳裕妃,自然也不是對景華琰,而是對幕後之人。
姜雲冉不由有些心煩。
她的確總是積極向上,樂觀努力,但數條人命橫在眼前,讓人無法安心。
姜雲冉眯了眯眼睛,壓下那股子煩躁,她道:「可有其他線索?」
景華琰搖頭:「暫時沒有,不過已經命彭逾著手調查她在宮中的熟人,看是否有新的線索。」
說到這裡,帝妃二人目光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或許,並非只是疑惑。
姜雲冉能清晰看出景華琰的冰冷,那冰冷並非針對與她,而是對宮中這諸多事故。
一雙看不見的手操控著宮中的許多寂寂無名的宮人,她們或者他們一早就被收買控制,一旦幕後之人需要,就會奮不顧身,拼死效忠。
姜雲冉抿了抿嘴唇,她忽然伸出手,撫平了景華琰眉心的川字。
不知何時起,他眉心已經印刻上了深邃的紋路。
「陛下,你覺得,是姚氏嗎?」
景華琰沉默了。
此次案情,樁樁件件都指向姚貴妃,景華琰年關下事多繁忙,一直未能直接審問姚貴妃,他想等線索都摸清之後,再一擊即中。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需要耐心周全,才能萬無一失。
姚家關係龐大,上至太后,下至尋常縣官,皆有姚氏身影。
百多年來,姚氏的子嗣一代代科舉,姚氏的女兒入宮為妃,時至先帝時,終於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
而姚相也因此進入凌煙閣,成為匡扶國祚的重臣。
姚氏子孫繁茂,人口眾多,在朝為官者不下二十餘人,這還不包括其門生和黨羽。
雖然當年仁慧太后堅定推舉景華琰成為太子,然而五年過去,誰又知道她是否改了主意?
景華琰已經動手德親王、周氏等盤踞在京中的躉蟲,難保不會動到姚氏頭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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