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姜雲冉在聽雪宮坐下還沒半個時辰,景華琰就下了聖旨,給她升了份位。
姜雲冉跪在聽雪宮前,聽著梁三泰的唱誦,眉宇間淡泊寧靜,只細微有些喜色。
倒是不卑不亢。
「……升其為正七品采女,另賞銀百兩,欽此。」
梁三泰笑眯眯道的,依舊是那副儒雅溫和模樣。
姜雲冉衝著乾元殿方向磕頭謝恩,道:「謝陛下隆恩。」
等到姜雲冉起身,很客氣給梁三泰走禮,梁三泰依舊笑眯眯接過。
「恭喜小主。」
梁三泰說了一句,姜雲冉也回了一句:「有勞公公了,這一趟受累。」
「哪裡哪裡,能來給小主報喜,可是下臣搶來的福氣呢,」梁三泰道,「他日還有機緣,下臣還來給小主賀喜。」
姜雲冉實在累得不行,便讓錢小多送他離開,自己回到寢殿重新躺下。
紫葉沒有陪著姜雲冉去乾元殿,見姜雲冉面色疲憊,走路都沒什麼力氣,不由有些擔心。
她同青黛說了幾句,便若有所思離開。
姜雲冉躺了一會兒,身上略有了些力氣,紫葉便端了一碗紅糖水回來。
「小主這是累的,倒也不用求醫問藥,喝一碗熱乎乎的紅糖水,也算彌補。」
總結來講,聊勝於無。
姜雲冉不由笑了:「你有心了。」
她一邊吃紅糖水,一邊問:「鶯歌呢?」
紫葉就說:「鶯歌去取水了,一會兒回來。」
很快,姜雲冉就睡下了。
等中午醒來,不僅午膳送來了,鶯歌也回來了。
小姑娘兩眼冒光。
姜雲冉一邊吃難得一見到的豐盛午膳,一邊聽鶯歌說話。
「三泰公公這一早起可忙了。」
她跟在姜雲冉身邊,繪聲繪色講:「聽說,三泰公公先來給小主宣旨,然後才去的靈心宮,直接傳了陛下的口諭。」
她清了清嗓子,學著梁三泰的腔調說話:「德妃為宮中高位,自有德被後宮,禮賢下士之責,萬不能恃強凌弱,傾軋宮人,從今往後,差使其餘宮妃之事,皆要免除,因非大事,只責令自省,無有責罰。」
鶯歌學舌可是一等一的絕。
這一下,不僅姜雲冉不用伺候徐德妃了,就連韓選侍也不用委曲求全。
除了徐德妃被訓斥一頓,幾乎算是皆大歡喜。
姜雲冉淡淡道:「德妃娘娘怕是很生氣。」
鶯歌臉上的笑容收回,倒是變得嚴肅起來。
「聽聞德妃娘娘氣吐血了。」
「什麼?」
姜雲冉有些驚訝,之前她見過許多次徐德妃,都覺得她身骨應該還算硬朗,後來聽聞她久未有孕,又有極為嚴重的敏症,便知她身骨並不豐隆。
如今看來,徐德妃的身體只是外強中乾。
難怪她無法繼續習武,關鍵在這裡。
忽然,姜雲冉想起昨日徐德妃對那狸奴的翻倍,若有所思:「如此看來,德妃娘娘恐怕並非不喜狸奴等長毛小寵,她是完全不能碰觸。」
鶯歌眼睛一亮。
這會兒青黛下去歇著了,紫葉在邊上侍膳。
她道:「奴婢鄉中,就有人對狸奴狗浣等動物生有敏症,一旦沾染,立即面腫休克,呼吸極為困難。」
姜雲冉點點頭。
她讓兩人嘗一嘗御茶膳坊帶回來的叉燒包子,說:「你們都驚醒著些,可莫要沾染此事,徐德妃並非好相與的脾氣,我如今雖有恩寵,卻也只是采女。」
紫葉兩人便道:「是。」
此刻的長春宮,阮含珍聽著素雪回稟,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端起手裡的茶盞,嘭地砸在地上,她用的力氣很大,即便地上鋪著地毯,青瓷茶盞還是碎成無數片。
緊接著,她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了素雪肩膀上。
素雪沒有跪穩,往邊上一倒,慌忙之中被一地的碎瓷片割傷了手指,頓時血流如注。
阮含珍冷眼瞧著:「沒用的東西。」
素雪根本顧不上手上的傷痕,只用自己的帕子擦地毯上的血跡。
她哆嗦著嘴唇:「奴婢知錯。」
邢姑姑在邊上安撫阮含珍:「娘娘做甚生氣?她不過只升為采女,不足為奇,更何況,今日陛下訓斥的是她徐德妃,同咱們不相干。」
阮含珍面色稍霽。
但她還是道:「我擔心……」
邢姑姑笑了一下,她睨了一眼還在忙的素雪,聲音柔和了幾分。
「好了,素雪,娘娘也不是有意的,你受了傷,快下去上膏藥,否則娘娘要心疼。」
阮含珍深吸口氣,她慣會裝腔作勢,此刻也對素雪露出歉疚神色。
「素雪,是我之過,氣急之下失了分寸,」瞧瞧,她還能給素雪道歉,「還望你不要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