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還是人嗎?」
要不是氣氛到這裡,景華琰都要笑了。
他低下頭,堵住了她不解風情的話,充滿惡趣味地繼續逼出她的眼淚。
只有在這裡,她才會哭。
燈花跳了兩次,拔步床才終於安靜下來,景華琰讓宮人準備熱水,片刻後,抱著姜雲冉進了暖房。
姜雲冉本來已經睡著了,被放入熱水裡,又冷不丁醒了過來。
她一睜開眼,就是景華琰精壯的胸膛。
倏然,她瞪大眼睛,下意識伸出手。
「陛下……」
這一張口,她才發現自己嗓子更難聽了。
景華琰握住她的手,把它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在他肩頭的位置,有一道傷疤。
從肩頸處一直蔓延而下,隱沒在後背里。
不仔細看是完全看不見的。
之前侍寢的時候,拔步床里都很昏暗,景華琰又太能折騰,姜雲冉從未注意過這道傷。
時隔數月,兩人第一次共浴,才發現這個傷痕。
景華琰淡淡道:「陳年舊傷,不值一提。」
姜雲冉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景華琰是先帝嫡長子,自幼聰慧優秀,龍章鳳姿,他一生平順,從未有過任何磋磨,也從未上過戰場。
看那傷疤,的確有些年月,不似新生。
可如何而來?
又有什麼人膽敢傷害皇長子?
姜雲冉的手指輕輕觸摸那道傷,忽然問:「疼嗎?」
一股莫名的暖意在景華琰心中浮現。
他挑眉笑了一下:「疼的。」
「流了好多血,養了好久的傷,最後我福大命大,還是活了下來。」
姜雲冉慢慢收回手。
她抬眸看向景華琰:「活下來就好。」
「陛下是有福之人,否則也不能否極泰來。」
這話景華琰愛聽。
他握住了她的手,難得溫柔:「你亦然。」
都是死裡逃生之人,定然能否極泰來。
燈光溫柔,點亮了姜雲冉如玉般的眉眼,她那雙鳳眸弧度飽滿,眼尾微微上調,看人的時候,總是真誠而又明媚。
景華琰低下頭,輕輕吻住了她的眼皮。
姜雲冉愣了一下,下一刻,景華琰就把她從水裡撈出來,直接鞏固在了懷中。
姜雲冉:「……」
「陛下……」
姜雲冉真的什麼都顧不上了:「陛下,得要換水了吧?」
花瓣漂浮,香露味重,怕是要重新換過清水才可。
景華琰低笑一聲,咬住了她後頸的皮肉。
單拎出一小塊,在牙齒間細細摩挲。
「呀。」
姜雲冉的聲音在暖房迴蕩。
她只能斷斷續續說:「最後……一……可好?」
「好的。」
「愛妃放心。」
的確是最後一次,但時間有些長了。
最後水都冷了,姜雲冉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拔步床上的。
這一夜睡得簡直好極了。
姜雲冉從來沒這麼累過,夜裡甚至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等她醒來的時候,好半天才掙扎著從床榻上坐起來。
剛一起來,姜雲冉面色一僵,難以置信低頭看了一眼。
這男人……
她正在發呆,外面青黛的嗓音響起:「小主,可是起了?」
姜雲冉努力清了清喉嚨,手忙腳亂擦了擦,又從床腳找到了自己的中衣,費力穿上。
青黛有些疑惑:「小主?」
姜雲冉啞著嗓子說:「略等片刻。」
這一嗓子,把青黛嚇壞了。
就連一直在丹若殿侍奉的雪燕都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一夜過後姜小主還病了?
雖然兩個人都沒經驗,卻還是給姜雲冉準備好了換洗衣物和潤嗓的蜂蜜水。
等姜雲冉扶著青黛的手起身,才發現外面已經日上中天。
時候真是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