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仁慧太后卻並不叮囑這些事。
亦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
「太后娘娘自先帝時便是皇后,掌管後宮幾十載,宮中如今的太監尚宮,各個都是她遴選出來的心腹。」
姜雲冉淡淡笑了:「日子久了,就會忘了許多事,眼睛裡看不見眾生。」
雖然同出一門,皆是姚家的臉面,但這兩位娘娘的處事風格卻迥然不同。
莫非……
用過了午膳,姜雲冉便叮囑青黛,下午讓趙庭芳來一趟。
她中午淺淺躺了會兒,下午便起來去看茶爐。
午歇之前,她就把天麻雞湯燉上了,一中午燉煮,剛一湊近便香氣撲鼻。
之前她就注意到,景華琰這幾日經常揉按額角,想必因國事繁忙,有輕微的頭痛之症。
鶯歌一直盯著火。
姜雲冉道:「你若是困了就去歇一歇,讓藍歆盯著。」
鶯歌搖頭:「奴婢晚上睡得早,不困的。」
姜雲冉正要坐下看一看雞湯,外面紫葉便快步而入:「小主,德妃娘娘招小主至御花園賞景。」
「我?」
姜雲冉有些驚訝。
「還有誰?」
紫葉搖了搖頭:「不知,奴婢問了,傳話的姐姐不肯說,瞧著背影,當是往錦繡宮去了。」
姜雲冉思忖道:「可能還有韓選侍。」
最近戰事吃緊,邊關數次發來急報,道糧草不足,後繼乏力。
因非傷筋動骨的為國之戰,景華琰雖有些憂慮,卻並未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不過的確已經許久未曾踏足後宮了。
她們這些選侍本就少有恩寵,份位低微,如今越發難熬了。
韓選侍就住在錦繡宮,原也是徐德妃身邊的宮女,徐德妃想要使喚人找樂子,必然會尋她。
她如今的主位雖然是周宜妃,但周宜妃自己本來就有些病症,加上憂心大皇子,自然也沒心思管她的閒事。
聽到這裡,姜雲冉心裡有了猜測。
她道:「尋一身素色的衫裙,簡單梳妝就走吧。」
等來到御花園,姜雲冉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徐德妃。
她不僅招來了韓選侍和她,還有馮采女、李選侍、趙選侍等人。
另外還有司徒美人和阮寶林陪伴在她左右,瞧著唯她馬首是瞻。
姜雲冉瞥了一眼阮寶林,心中微動。
在之前,她就仔細調查過阮忠良升遷的路線,雖然往事不可追,時過境遷,線索難尋,但還是能看出蛛絲馬跡。
比如阮忠良一開始雖然依賴的是岳丈的關係,從戶部員外郎做起,但四年之後,他就被調去了大理寺。
那時候,仁慧太后已經成為了繼後。
姚相成為凌煙閣首輔,權傾朝野。
姜雲冉一早就猜測阮氏同姚氏有關,並且姚相此人相當精明,他並不把阮忠良放到明面,反而做到了暗處。
阮忠良這十來年,都同姚氏關係不遠不近,全然看不出黨羽的模樣。
本來,南安伯同忠義伯便有齟齬,兩派一個駐守北疆,一個深耕南崖,本就是兩個派系,姚相此舉,其實也是想要撬動南安伯同忠義伯內鬥。
武將之間不和,就擰不成一股繩,無法同他對抗。
但如今瞧著,阮忠良此人野心還是太大了。
阮含珍竟也入了徐德妃的眼。
入宮多日,姜雲冉早就看明,徐德妃此人高傲冷漠,看不起出身平凡的宮妃和宮人,她自私乖戾,絕非好相與之人。
一旦出了事,只會一味怪罪別人,從不在自身尋找問題。
因之前姚相和太后阻止她入宮,這幾年她同姚氏多有衝突,在宮中自成一股勢力。
能讓她接納,阮含珍必定小意逢迎,付出了許多努力。
亦或者,宮外的阮忠良搭上了忠義伯的馬車。
姜雲冉心中思緒萬千,她上前福了福,見過禮,就聽徐德妃淡淡道:「坐下說話吧。」
在坐幾人之前都見過,倒也不顯得太過生疏,不過姜雲冉等幾位選侍都顯得有些侷促,非常乖順。
徐德妃端起茶盞,看向司徒美人,司徒美人便笑著給她倒茶。
「今日天氣晴好,聽聞丹桂都已盛開,便想著尋姐妹們一起過來賞景。」
司徒美人生得很是英氣,身姿矯健,落落大方,姜雲冉想著她出手大方,便也跟著笑了。
見她笑了,司徒美人就看她一眼,笑著說:「今日娘娘忽然想起說要打葉子牌,尋來尋去,只湊到了阮寶林,這可就是三缺一了。」
阮寶林也跟著笑。
她想要佯裝溫良賢德的時候,那是裝的一等一的好,演技同阮忠良不相上下。
「我也閒來無事,聽聞德妃姐姐棋藝精湛,想要學上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