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璋眼眸泛紅,演技是更上一層樓。
「母親。」
她十分不舍,眼淚含在眼眶中,盈盈將落,楚楚可憐。
「母親,女兒在宮中時常惦念,還望父親母親健康長壽,闔家幸福。」
「好好,」廖夫人也紅了眼眶,「娘娘孝心感天。」
大戲唱到這裡,也該結束了。
兩頂官轎等在宮門口,阮忠良適才開口:「臣等該出宮還家,娘娘若有要事,儘管吩咐下官,夫人,走吧。」
廖夫人這才依依不捨鬆開手,阮忠良十分細緻地扶著她上了轎子,自己才轉身看向阮含璋。
四目相對,眼眸中只有不舍。
阮忠良最後看了一眼女兒,忽然嘆了口氣。
「娘娘,祝您安好。」
說罷,阮忠良再也不看一眼,轉身上了轎子。
等轎子啟程,阮含璋依舊站在宮門,依依不捨看著離去的「家人」。
直到行人離開,再也不見蹤影,佩蘭才勸:「娘娘,回宮吧,以後還能再見的。」
阮含璋抿了抿嘴唇,說:「是啊。」
她回了棠梨閣,先勸累了一日的佩蘭去休息,自己則喚了紅袖,說要歇一歇。
等人都散了,紅袖才幫她摘下釵環,擦去臉上的胭脂。
阮含璋看著鏡中的自己,問紅袖:「你之前說,家中爹娘都不在了,只余兩個妹妹住在二叔家中。」
紅袖點點頭,她心裡大約有了猜測,所以總覺得一家人相處十分彆扭,因此很明白阮含璋心中怕是沒有任何表現出來的不舍和思念。
她用帕子慢慢給阮含璋淨面,輕聲細語地說:「奴婢十歲上父親母親就相繼病逝,幸得二叔二嬸慈愛,收留了我們姐妹三人,因父母重病離世,家中幾乎變賣殆盡,只剩下一畝田地。」
紅袖表情很平靜。
她命苦,父母早亡,家中貧寒,卻也有小運氣。
「那一畝田地是養活不起我們姐妹三人的,但二叔和二嬸心善,奴婢入宮前那四年,在二叔家過得很好,雖然貧寒,但二叔二嬸努力養活了我們兄妹幾人,沒叫我們挨餓受凍。」
「後來奴婢到了年歲,思量左右,還是決定入宮。」
阮含璋安靜聽著,神情慢慢平靜下來。
紅袖繼續道:「二叔家裡有一個哥哥,一雙弟妹,我入宮之後,不僅能有月銀,家裡到底能少一口人吃飯。」
貧寒人家,養育皆難。
紅袖有這樣的親人,是她的幸運。
阮含璋心裡最後那點痛恨也慢慢平復,從少時起,她就當自己父母俱亡,無親無故。
她說:「紅袖,你之前說不想歸家了,當真?」
紅袖笑了:「當真。」
她頓了頓,說:「其實奴婢之前在織造局時,教導奴婢的甄姑姑是個好脾氣,待奴婢很好,現如今跟了娘娘,日子便更好。」
阮含璋是個很好相處的主子。
她待人和善,從不苛待宮人,手裡頭也松,只要她有喜事就是大方賞賜。
若是沒有佩蘭,整個棠梨閣的氣氛是相當輕鬆愉悅的。
「奴婢知道宮裡生活不易,可在村中生活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眾生皆苦,只看如何選擇。」
阮含璋倏然笑了一下。
「你的遣詞造句很有長進。」
說到這裡,主僕二人似乎更親近了幾分。
阮含璋看著鏡中面容陌生的自己,良久之後才開口:「以後,還跟著我,我們都會很好。」
紅袖手上的活計微頓,很快,她就低笑了一聲。
「是。」
「奴婢以後跟著娘娘吃香喝辣,榮華富貴。」
阮忠良夫妻兩人入宮,景華琰恩寵賞賜,讓阮含璋的風頭一時間無人能及。
即便最近接連侍寢的孟選侍,也比不上被景華琰這般榮寵愛重的阮寶林。
這幾日,尚宮局和織造局輪番往棠梨閣而來,一是景華琰賞賜了阮含璋一方鎏金冰鑒,一是夏日已至,阮含璋還未點名新衣樣式。
阮含璋知道自己作為阮寶林的時日無多,即便新衣費心做了,最後也穿不了幾日,便只打發織造局的甄姑姑按照宮裡的定例來,不需要額外為她費心。
另一邊,來送鎏金冰鑒的卻是紅袖的熟人。
那位面容慈祥的姑姑站在院中時,紅袖便喜悅地揚了揚唇角。
阮含璋瞥她一眼,對那名姑姑也非常和氣:「可是甄姑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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