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還想讓趙庭芳尋這兩樣少見珍物,如今阮家就送上門來,當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如此想著,阮含璋便更是歡喜,滿臉都是笑容。
要不是她能控制好表情,此刻都要笑出聲來。
「多謝母親,多謝父親,女兒在宮中很好,就盼著……妹妹早日康復。」
說到這裡,阮含璋似乎有些緊張,她回頭看了一眼珠簾之後的雕花門扉,確定外面的宮人都聽不見聲響,才壓低聲音問:「妹妹的身子如何了?」
廖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柔聲安慰:「你妹妹好一些了,莫要著急,如今家裡最重要都是你。」
廖淑妍此人,心機是不如阮忠良的,心狠自也不如他,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端看夫妻二人這些年做的事,便知道他們骨子裡是一樣的人。
為了自己,為了榮華富貴,能心狠手辣,絲毫不顧及旁人死活。
不光是自己,就連佩蘭也不被他們放在眼裡。
阮含璋不信事成之後佩蘭還能活著。
廖淑妍心思細膩,做事滴水不漏,從阮含璋被接進阮家,就只一直是她唱紅臉,佩蘭唱白臉。
對待阮含璋,她從來都很和善。
仿佛之前承諾的一切都是真的,就等阮含珍入宮,姐妹二人攜手並進,共享榮華富貴。
阮含璋眼睛泛紅,她抿了抿嘴唇,低聲道:「夫人,我……」
她頓了頓,才道:「我幼時喪母,又是在那樣的腌臢地長大,從小就沒得過親情垂憐,也是得老爺夫人恩賜,我才有這般機緣。」
「夫人這般慈愛,我銘記於心,此生不忘。」
阮含璋聲情並茂,說得自己都要信了。
「老爺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侍奉陛下,為阮家掙得榮寵,為妹妹入宮鋪平道路。」
廖夫人唇角微揚,笑容完美。
另一邊,阮忠良慢條斯理吃茶,表情也很欣慰。
「你是個好孩子。」
阮忠良開口:「雖同家中並無半分關係,可如今得你一聲父親母親,咱們就是一家人。」
「以後你在宮中一切安穩,不要怕,萬事有父親母親為你撐腰。」
阮含璋險些落下淚來。
一時間,當真是其樂融融,一家幸福。
等午膳時分,御膳房很是鄭重地送來席面,就連梁三泰都親自來了一趟,同阮忠良和廖淑妍見禮。
「寺卿大人,廖夫人,陛下今日國事繁忙,無法抽身前來,特口諭賞賜一品獅子頭,百福八寶雞,福祿有魚,長青延壽糕,祝寺卿大人松鶴長青,松鶴長鳴。」
這個賞賜可真是榮寵之極。
就連老謀深算的阮忠良都沒想到能得這一番賞賜,愣了一下才起身謝恩。
「謝陛下恩賞,臣定殫精竭慮,為國盡忠。」
等一家人行禮謝恩,梁三泰才笑眯眯道:「寶林娘娘溫柔賢良,秀外慧中,陛下多有讚譽。」
說到這裡,梁三泰才道:「寺卿大人,恭喜你,生了個好女兒。」
最後這一句就是梁三泰的私心話了。
阮忠良忙上前,握住了梁三泰的手:「三泰公公,以前不得空,今日倒是能說上一句,這些年,您辛苦了。」
阮含璋眼尖,瞥見他伸出去的手,可是握著一個厚厚的大紅封。
她紅著臉起身,看向廖淑妍。
母女兩個依偎著回了寢殿。
廖夫人依舊滿面含笑,她細細打量阮含璋,語氣更是親昵。
「好孩子,你做的很好。」
「你放心,你的朋友們都在家裡好好安置,以後能有大好前程。」
說罷,廖淑妍拍了拍阮含璋的手,再度感嘆:「有你真是福氣。」
阮含璋粲然一笑:「這是阮家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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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明媚,惠風和暢。
一家人於棠梨閣團聚,中午的宴席十分豐盛,皆是佩蘭用心斟酌,可謂是滿桌珍饈,讓人不知如何抉擇。
加之景華琰的單獨賞賜,更顯得阮氏一族盛寵不衰,就連一直不苟言笑的阮忠良也不由露出三分笑容,自是賓主盡歡。
大半個時辰之後,宴席結束。
阮氏夫妻便要出宮了。
廖夫人演技精湛,此刻竟然對著阮含璋表露出不舍情緒。
「娘娘,你在宮中安心,家中一切安好。」
廖夫人拍著阮含璋的手,母女兩人並肩前行,一路穿過垂花門往聽雪宮外行去。
若只瞧背影,當真像是親生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