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精神療養中心的副院長。」祝晴抬眸,「宗卓賢。」
……
祝晴快步穿過長廊,手裡攥著剛整理好的資料。
二十分鐘前,她在電話里匯報完最新發現,此時推開C的門,看見幾個住得近的同事已經聚在那裡。
「在家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回來查案。」梁奇凱說道。
「這麼拼命,年底可沒有『最佳勤工獎』。」莫振邦笑道。
「下午茶有人請就行。」徐家樂風風火火地趕到,「這兩天只能喝我老豆煲的湯,連口冰水都不讓碰,也不知道這老古董從哪裡學來的養生經。」
辦公室里爆發出一陣笑聲。
「還是黎叔的日子過得舒服,在醫院安心養傷還有人照顧。」
「就那點皮外傷,以前他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現在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樣啊!」
曾詠珊從案卷里抬起頭:「這不是很正常嗎?就像小孩自己摔跤不哭,被家長看見了才『哇哇』掉眼淚。」
說笑間,警員們手中的工作卻沒停。
雖然案子已經移交O記,但莫振邦做事向來不規矩,帶出的下屬同樣和他一個脾氣。最初案子是他們C接的,就算是秉承著有始有終的原則,也要將疑點理清。
電腦屏幕上,警員調出一張檔案照片。
照片裡的宗卓賢留著利落短髮。
「十八年前,她就在明德的西貢專科院區工作,只不過當時還不是副院長。」
「以前還真是短髮,現在倒留長了。」
隨著調查深入,又一條關鍵信息跳了出來。
「宗卓賢和魏鋒,小時候都住在元朗定屏村,兩家只隔了兩條巷子。」
「後來她父母經商,她跟著輾轉搬過幾次家,戶籍一直在遷移,才只記錄了最新地址。」
「交情不淺?」徐家樂抬眉,「魏鋒這種人,沒點特殊交情會幫人瞞這種事?」
檔案繼續展開,宗卓賢的工作軌跡、婚姻狀況、生育記錄……
「婚後三年,丈夫因突發心梗去世,留下年幼的女兒霍小雨。」
檔案拼湊著宗卓賢的人生軌跡。
直到一條信息,讓所有人沉默。
「她的女兒霍小雨患有與父親一樣的遺傳病。」
「唯一能救那孩子的,就是心臟移植。宗卓賢等了十三個月,終於等到匹配的供體。」
「記錄顯示,本該給她女兒的心臟,在最後時刻被重新評估,移植給了別人。」
「那一年她女兒才六歲。」
莫振邦緩緩合上檔案:「之後,她就開始了兒童器官販賣的勾當。」
「十八年前那晚,也許根本不是精神病人失控。」
「是宗卓賢親自引導那個瘋子去了程星朗家,並全程在場。」
莫振邦下令:「查十八年間的失蹤兒童資料庫,以及宗卓賢經手過的兒童病例。」
「重點篩查與宗卓賢有關的一切醫療轉出記錄。」祝晴起身,繼續盯著資料,「但疤痕又是什麼?我見過她,宗卓賢手上根本沒有疤痕。」
……
C辦公室外,程星朗倚著牆等待。
程星朗是本案直接利害關係人,按條例應該迴避。
但莫振邦破例允許他參與行動,前提是必須保持冷靜。
「程醫生,你清楚規矩。」
「通知O記。」莫sir轉向警員,「就說我們去了明德。」
數輛警車駛出油麻地警署。
明德精神康復中心安保森嚴,警方的突然造訪很快傳到了宗卓賢耳中。
當他們衝進她的辦公室時,裡面已經空無一人。
辦公桌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母女合照。
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抱著小熊玩偶,依偎在年輕的宗卓賢懷裡。
「除了胸口的領結,和我弟弟抱著的玩偶……」程星朗沉聲道,「幾乎一模一樣。」
警員們立即看得更仔細一些。
宗卓賢的女兒霍小雨,也有相似的玩偶。
一個護士抱著病歷進來,將資料擺在副院長的桌上。
「幾位警官!」護士長快步上前,「醫院有規定,沒有正式手續不能擅闖醫護人員辦公室。如果有緊急公務,請先到會客室登記。」
這時,放下病歷的護士注意到辦公桌上的相框:「奇怪,怎麼突然多了張照片?」
宗副院長素來對病患和醫護都溫柔耐心,卻從不提及私事。
這位護士每日進出辦公室整理文件,從未見過這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