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給忘了……」
在洗臉刷牙時,放放哼著兒歌,還搖頭晃腦的。孩童天真懵懂,不知道在手術室里,盛佩蓉經歷的是怎樣的生死時刻。他只知道,他們得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消息。
被哄進被窩時,放放的歌聲還在繼續。
此時,萍姨幫少爺仔蓋好被子,想起小不點的書包還沒整理好,匆匆去了客廳。自從盛放開始上幼稚園,他們之間就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放放總想往書包里塞滿玩具,而萍姨則每天都要把它們偷偷拿出來。
這個小不點,應該是在碰運氣。盼著哪一天她忘記檢查,他就成功了。但是用少爺仔的話說,她可不是什麼糊塗的萍姨!
萍姨輕手輕腳來到客廳,果然在小書包里摸到今天塞進去的寶藏。
她猜,這會兒兒童房裡,放放小朋友應該還是在陪著他自己玩耍。
其實蓋上被子也沒有用,少爺仔總是不安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玩。
這段時間總是這樣。
明明以前祝晴也不是每天都能陪著他,但只要知道外甥女再晚都會回家,放放就能安安穩穩地入睡。但現在,持續五天了……放放想念外甥女,只能打著滾,直到把自己折騰累了才睡著。
萍姨也總是不忍心,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又眨巴著濕漉漉的眼睛——
「少爺仔。」她輕輕推開兒童房虛掩的門。
小祖宗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直挺挺,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萍姨,你看我是木乃伊。」
放放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星。
誰說小孩什麼都不懂呢?
他今天可太開心了,開心到忘記惦記晴仔。反正,她很快就要回來嘍。
……
柏林時間下午三點,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用帶有口音的英語對祝晴說:「手術很成功。」
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
祝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卻仍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按照危重患者轉運規定,國內來的主治醫生正仔細核對病歷副本,檢查各項數據。那位極其熟悉盛佩蓉的護士姓戴,她扶住祝晴微微顫抖的手臂,眼中閃著欣喜的淚光。
「所有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想,病人在手術中也很努力,努力活下來……現在一切都值得了!」
這個只有三成成功率的手術,盛佩蓉硬是挺了過來。
祝晴這才意識到,原來等待至親做手術,比蹲守最棘手的嫌疑人要煎熬百倍。這幾個小時裡,她的全部心神都被母親的情況牽動著,完全忘記了時間流逝。
長期昏迷患者術後同樣有著高風險期,今天的探視時間只有短短二十分鐘,祝晴穿著無菌服坐在病床邊。
「為什麼還不醒?」她輕聲問著,「是哪裡出現問題了嗎?」
護士調整著輸液速度告訴她,像盛佩蓉這樣的情況,術後需要十個小時以上才會恢復意識,這是正常現象。
探視結束後,祝晴整張臉幾乎貼在ICU的玻璃窗上。那隻鹹蛋超人的玩偶,在她掌心,被捏得扁扁,如果放放知道自己的珍藏被這樣對待,恐怕要心疼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切歸於平靜。
祝晴始終守在ICU病房外的長椅上。
她像個驚弓之鳥,連母親指尖的輕微顫動都不願錯過。
這就是自主意識嗎?或許只是儀器管線的輕微晃動。
手提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她的視線仍黏在玻璃窗內的病床上,直到護士用手勢提醒,才反應過來。
祝晴接通電話,朝著走廊盡頭的斜窗走去。
程星朗的聲音穿過七千公里的距離傳來,沉穩而令人安心。
祝晴靠著窗,閉眼揉了揉酸澀的眼睛:「都很順利。」
「是強大的求生意志支撐著她。」
母親一定是在等待著什麼……
或許就是在等待與女兒重逢的這一刻。
「病人比我們想像的更堅強。」程星朗頓了頓,語氣變得柔軟,「你吃過飯了嗎?」
祝晴望向窗外。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從天亮等到夕陽落下,也沒有注意到,傍晚的柏林開始下雪。
她將溫暖的圍巾裹緊一些,搖搖頭,隨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補了一句:「好,我知道。」
這通電話,讓懸著的心放下。
因為終於有人對她說,這不是在做夢。
奇蹟真實地發生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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