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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佩蓉昏迷之前,每天都攥著本子不放,反覆說裡面有她女兒的消息。」

「本子呢?」

「搬病房的時候丟了……」

「就算本子一樣,」莫振邦敲了敲桌面,「參加『新銳計劃』的人這麼多,憑什麼認定是何嘉兒給的?這個活動向來有名流站台,盛家贊助也不稀奇,也許盛佩蓉只是看本子精美,隨手留下了。」

「至於她念叨本子裡的內容……你也說了,她患有嚴重的PTSD和抑鬱,幻覺、妄想都是常見症狀。」

祝晴:「可是怎麼解釋程兆謙——」

辦公桌上放著白骨案的案卷,莫振邦起身,雙手重重地壓在上面。

他嗓音低沉,帶著壓迫感。

「不如你先給我一個解釋?」

「如果陳潮聲和何嘉兒不是戀人關係,那對刻字的情侶戒指怎麼解釋?他半夜叫停施工隊,壁爐在短時間內完工怎麼解釋?還有故意偽造不在場證明——」

莫振邦往前一步,眼神銳利:「祝晴,查案要講證據。」

辦公室外,文職珍姐接到電話,大聲喊著。

「喂,一個小孩打電話來,要找窮光蛋。」

「哪個是窮光蛋?」

祝晴:……

等到祝晴埋頭離開,莫振邦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疑雲糾纏不清,他也想說服自己,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莫振邦的目光落在辦公桌的舊照片上。

那是當年他初入香江警隊時留下的合影,年輕、執拗、充滿銳氣。

重新坐下前,他拎起桌上的內線電話。

「二十年前,盛佩蓉和程兆謙夫婦的女兒……」

「查一查,我想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

在眾人的茫然眼神中,祝晴走向那台電話機。

「這是什麼暗號。」黎叔笑出聲:「窮光蛋專線?」

八卦是人類天性。

B組警員們早就對這位神秘兮兮的新紮師妹產生濃厚興趣,現在以細路仔給她起的花名,議論聲此起彼伏。

「詠珊落班一天一身新衣服,祝晴的恤衫就洗到褪色!」

「居然有人可以拒絕城城的演唱會門票……」

在這個彼此熟稔的團隊裡,唯獨祝晴像個謎。

新調來的梁奇凱聽同事們說笑,目光不自覺追隨她挺直的身影。

冷麵小女警連煲電話粥都這麼不近人情嗎?

「你說,我在聽。」祝晴一隻手握著話筒,另一隻手整理剛才帶進莫sir辦公室的資料。

「我剛到家,三點鐘方向的大樹上有人扛著長焦鏡頭。」盛家少爺仔冷靜的小奶音順著電話線傳來,「我從望遠鏡里看見的。」

從前盛老先生還在,凡事能護盛放一個周全。

但現在,人已經走了,早在白骨案立案當天,就有狗仔混入盛家,視線緊緊鎖定三樓兒童房的方向,想必當時就已經猜測到端倪。

「你怕不怕?」祝晴低頭翻開資料夾。

「我用彈弓彈他。」電話那頭傳來皮筋繃緊的聲音,盛放有些不甘心,「距離太遠,彈射不過去。」

祝晴將電話聽筒夾在耳畔:「讓大人趕走狗仔。」

「瑪麗莎和保鏢?打份工而已啦,很敷衍的。」盛放世故道。

菲傭瑪麗莎照顧飲食起居,保鏢負責人身安全,偌大一個盛家,小少爺想找人說說話,竟只能想到警署的madam。

「那你可以去找——」

忽然,祝晴注意到資料夾里透著淡淡的氣味,同時話語停頓。

她不知道讓小孩去找誰幫忙,如今盛家能做主的,就只有自顧不暇的盛二小姐。

「爹地媽咪?」少爺仔接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他們死了,保護不了我。」

祝晴沉默片刻。

大家都默契地瞞著盛放,可聰明小孩早從他們閃爍的言辭中拼湊出真相。

「無所謂。」她乾巴巴地安慰人,「反正不是所有父母都會保護小孩。」

「你的父母會保護你嗎?」

「父母?我住在福利院。」

梁奇凱靜靜注視這一幕。

什麼樣的人,能在談及這樣的事實時,平靜得像是討論日常。

「電視上有演,福利院住著很多小孩。」少爺仔好奇地追問,「好像叫……嗎?」

祝晴翻開資料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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