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夏剛鬆了一口氣,但想到現在還生死未卜的孟蘭,以及完好無損但卻死了親生父親的生物學上的妹妹,又提了一口氣,看向許年有些欲言又止,但到底沒說出來。
但許年硬是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麼,沉默了一下解釋道:「孟蘭受傷是因為專案組沒想到前去襲擊的姚清妍會帶槍,而你生物學上的父親死亡,是意外。」
「意外?」仲小雨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幾個人都看向許年。
許年點點頭,說:「據任局說,專案組的同事其實也不知道那個中年男人怎麼會突然大半夜的上門,而襲擊的人偽裝成了外賣員,再加上那個女孩住的小區人員混雜,她們那棟樓里就有上夜班的,搞直播的,半夜三更叫外賣都是很尋常的事,所以一開始專案組的同事並沒認出那個外賣員其實是殺手,直到他們聽到那個女孩住的單元樓里傳來動靜,他們衝進去,就看到那個中年男人和殺手撕打在一起,兩個人像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中年男人身中數刀,卻還是緊緊掐著殺手的脖子不肯放手,直到我們的人將殺手逮捕,中年男人才一口氣像是泄了一般,一直望向樓梯的方向,直到斷了氣,專案組的同事甚至連急救電話都沒打完,他就停止了呼吸。」
關夏沉默的聽著,有些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她只是覺得人真是複雜,既能狠心的丟下一個女兒任她自生自滅,又能豁出去的為另外一個女兒拼命甚至丟了性命,要說他是個壞人?也不全是,可要說他是個好人?也真算不上。
關夏想來想去,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人的感情真是不能用血緣來定義,或許她要是沒丟,跟那個女孩一樣生活在那對夫妻身邊,他們也能像對那個女孩一樣,全心全意的愛她吧。
這麼想著,關夏突然就理解了孟蘭一直以來的執著,不過事到如今,想這些也是無用,她到底是沒有那個運氣。
關夏只心情複雜的沉默了一瞬,很快就打起精神,看向已經忙完走過來的汪雨問,「機票都定好了?」
汪雨嗯了一聲,「最早一班飛往建陽市的航班是早上7:05的,我們還來的及去吃個早飯,然後出發趕往機場。」
關夏下意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凌晨3:52分,距離航班起飛還有三個多小時,確實來的及填飽肚子再出發。
不過考慮到安全,關夏道:「剛才說話我看陳隊一直沒出會議室,再加上這麼深更半夜的還有法醫加班,想來應該是有現案急需偵破,那咱們乾脆和陳隊說一聲,就留在他們分局吃早飯吧,我記得幾次去許年他們辦公室都看到堆在柜子上的泡麵,想來陳隊他們分局也有,咱們就委屈一下,吃點泡麵算了。」
這種時候大家自然不會計較早飯這麼敷衍,戚白答應一聲的同時,還有些驚奇的看著關夏說:「關夏,我發現你現在和許隊是越來越像了,忽略你的聲音,單看內容,還真有點像是許隊會說的話,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但我跟了許隊好幾年了,怎麼跟他一丁點都不像。」
戚白真是緊張時刻插科打諢的好手,他這話一出,眾人都有些忍俊不禁,唯有許年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會不會說話,好好的話說前半段就行了,非要把後半段也說出來。」
蔣英耀一臉慈愛的在戚白後腦勺上摸了摸,笑著說:「你跟許隊不像,還能為什麼,智商的差距唄,你別說有關夏一半的天賦了,你但凡有她十分之一的天賦,你也能像許隊帶出來的徒弟。」
說到徒弟,關夏看了看戚白,又看了看許年,覺得確實不像,倒是汪雨有些時候行事做風跟蔣英耀有點像,看來汪雨既勤奮又更有一點天賦,這才能深得蔣英耀的真傳。
對於她們的計劃,陳隊自然不會拒絕並且全力支持,不只貢獻了泡麵,還貢獻了滷蛋滷雞腿和火腿腸,讓她們吃了一頓格外豐盛的早餐。
因為航班的時間很早,完全錯過了早高峰,所以關夏她們吃完早飯後還有點時間休息了一下,直到汪雨定的鬧鐘響起,眾人才隨手扒拉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腳步匆匆的重新上了車。
在趕往機場的路上,又有新的消息傳來,確實如關夏預料的那般,不止她遭到了報復,其他人的親朋好友也遭遇了襲擊。
但因為有前車之鑑,之後發生的襲擊都在剛開始就被掐滅,甚至在睡夢中的人都不知曉有人試圖上門殺害他們,而專案組顯然來了個大豐收,一夜之間就抓獲了十幾名犯罪分子,最讓人高興的是,還極有可能的順藤摸瓜抓到更多人。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唯有龐樂表情淡淡的,看起來真的是對家人一點都不擔心。
關夏不禁看了她一眼,心裡對她的家人很是好奇,也不知道她外公和她媽媽還有她弟究竟有多能打,龐樂才能從容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關夏的眼神太過明顯,龐樂很輕易的就察覺到了,看了她一眼說:「好奇?不過也是,咱倆認識得有三年了吧,你好像從來沒見過我爸媽,也沒見過我弟,等這回咱們忙完,我帶你回去參觀參觀,你那麼喜歡我,一定會很喜歡我媽的,她的脾氣比我還直來直去,人特別熱情,但凡跟她打過交道又沒那麼多算計的,都特別喜歡她,我爸就是,人那麼文弱,連我外公一拳都接不住,但硬是一直追著我媽,三番五次上我家的門,我媽最終被他打動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