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警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表情卻很鎮定,畢竟身為刑警隊長,見過嘴硬的犯罪嫌疑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她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最重要的這個案子人證物證俱全,她們也不缺那點時間。
思及此中年女警非常好說話的道:「你們想試就試吧,如果能讓他開口更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氣餒,反正咱們也不急,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耗。」
關夏面上表情不變,但心裡苦笑了一聲,誰說她們不缺時間,她們缺的很,缺到恨不得鑽進李豐腦子裡親眼看看他埋藏著那麼多年的秘密。
跟中年女警道了聲謝,關夏和龐樂就推開門,先是看了李豐兩眼,才在他對面桌後的兩張椅子上坐下。
按理來說一個正常人,又被獨自關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地方,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怎麼強大,屋子裡突然進來兩個人,總該也會有點反應,可李豐卻表現的像是瞎了聾了一樣,依舊微垂著頭坐在審訊椅上,既不抬頭,也不說話,仿佛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
好在關夏和龐樂早有預料,並不意外,在椅子上坐下來先是打量了李豐兩眼,才開口問話。
關夏實在沒有時間在他身上浪費,所以開門*見面的問,「李松的死,你是從犯,伍楊是主謀,是不是?」
伍楊這兩個字,總算將李豐從一尊雕像變成了一個活人,他猛的抬頭看向了關夏,雖然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但關夏硬是從他的眼睛讀出了驚愕兩個字。
有反應就好,關夏露出一個微笑,緊接著又問,「呂香梅撞見了你們殺人的現場,因為有伍楊在,所以你不得不對她進行滅口是不是?」
關夏這兩個問題,一個比一個讓李豐震撼,即使他的表情努力控制了,但關夏還是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點驚恐、痛苦,還有怨氣。
這下關夏是真意外了,看來李豐比她以為的對呂香梅的感情還要深,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雖然守口如瓶的將所有的秘密埋在心底,還十年如一日的為他們的家鄉李家村奔波,但終究還是就當年的事對伍楊有了點想法。
關夏趁熱打鐵,又開口說:「二十幾年過去了,你一直沒忘記呂香梅是不是?那你可曾夢到過她,又有沒有夢到她在恨你?」
關夏努力的說著誅心之語,全力調動著李豐的情緒,只希望他在情緒崩潰之下能供出伍楊。
只可惜到底是讓關夏失望了,李豐確實崩潰了,但他痛哭了一會兒開口說的卻是,「我確實殺了李松,還讓她撞見了,但我沒辦法啊,我也不想殺她,可她非讓我自首,如果我不去,她就要報公安,淼淼才五歲啊,要是我坐牢了我女兒怎麼辦,還有呂香梅,她這麼漂亮,我一旦坐牢,她肯定不會等我出來,說不定我前腳被公安抓了她後腳就要改嫁,我這麼喜歡她,只要一想像到我坐牢了她就會跟別人結婚生子,我就受不了,我寧願她死也不願意看到她屬於別的男人。」
李豐說的面紅耳赤,關夏卻聽的一陣心涼。
李豐還在喊著,「說不定,說不定她早就有相好的了,不然為什麼會讓我自首?我坐牢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她又不上班,她和淼淼都靠我養著,我坐牢了她哪還有現在的舒服日子過,所以她外面一定是有人了,不然她幫我遮掩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勸我自著。」
李豐越說越理直氣壯,表情帶著亢奮,翻來覆去的為呂香梅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關夏和龐樂卻一個字都不信,只探究的看著他,帶著些嘲諷看他表演。
即使李豐嘴裡的話再合理,但細聽下來卻與李淼的供詞存在一定相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如果死去的呂香梅真在李豐心裡被他安上了那樣的罪名,那這二十幾年,李豐也不會這麼痛苦,痛苦到後來幾乎日日跪在呂香梅的屍骨前磕頭,痛苦到說夢話都是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
關夏冷笑一聲,乾脆打斷他的表演,平靜的說:「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來李家村,你真以為是我們誤打誤撞發現你的案子的嗎?你以為我說出伍楊的名字是在試探你?其實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證據了,李松確實是你殺的,呂松梅也是你殺的,但你只是劊子手,真正決定殺了他們兩個的是伍楊吧,其實我們也知道,你們之所以殺李松,是為滅口,他後來不聽伍楊的話了,做的事偏離了你們最初的初衷,甚至很容易暴露你們,你們才將他滅口的對不對?」
李豐又垂下了頭,讓關夏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關夏不以為意,只是繼續道:「你真的很喜歡你的妻子呂松梅,你因為孤兒院出身,所以很珍惜你們的家,但呂香梅發現了你們的秘密,你不想殺她,但伍楊一定要殺她,所以你才那麼痛苦愧疚,畢竟呂香梅也真的很愛你,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就是她了,只是可惜,她死在了你手上,你親手掐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