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陸靜淵道:「見到你,我很歡喜。」
話音未落,門外有聲音傳來。
「大理寺傳召雍州學子盧靜淵。」
眨眼間好似天翻地覆,夏冬更迭。
蘇棠的腦中都有些空白。
陸靜淵對她一笑,轉身。
她下意識的拉住他的手。
陸靜淵回頭:「我沒事。」
「……」
她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應該沒事。
他什麼都知道,可還是來找她。
肯定沒事。
他還有父仇未報,怎麼也不能不顧性命。
蘇棠鬆開手:「我相信。」
陸靜淵看了眼盧大山:「煩勞……」
「郎君放心便是。」李清田道。
蘇棠頷首。
陸靜淵對她拱手,邁出了門。
「我就是……」
……
蘇棠身在二道門內,沒有露頭,只模糊的聽到陸靜淵的聲音,很快漸漸遠去。
當蘇棠再站到門前,門前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嗚嗚~」
大黑嗚咽的搖著尾巴晃了又晃,最後還是老實的蹲在她的腳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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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一如之前每晚回來的時辰,不早也不晚,只是晚膳卻是不同之前,足夠豐盛,再看眼前做飯的小女郎一臉如花笑容,太傅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知道了,放心吧,沒事。」太傅道。
「多謝祖父。」蘇棠殷勤夾菜。
「謝什麼,祖父可不曾有半分徇私。」太傅肅了面孔。
蘇棠亦正色:「棠兒知道,祖父才不曾徇私呢,若是祖父徇私,冒充棠兒的案子早就被查實了。」
太傅神色微變,幾經猶豫道:「既棠兒問了,祖父也不妨告知與你,此案已經有了些眉目。」
蘇棠立時抓緊了手中的筷子。
「若尋常膽大包天之輩,或是為榮華富貴,而彼鼠輩則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入府之後數次在書房外等候,說是請安盡孝,原來不曾留意,在得知她並非是棠兒之後才幡然醒悟,她不是為請安,而是為了書房裡的東西。」
「我這裡有的,朝中大員書房裡也有,沒什麼不同,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
「奸細。」蘇棠低聲。
太傅頷首,讚許之色流溢,又道:「李鐵曾在軍中任職,祖父看他身手不凡,方請他護院,十多年信任有加,不然也不會派他前往接你回來。」
「半路攔截之人,由鎮國十六騎為證,均有軍中風氣,這些時日京都附近數州的精兵都在核查人數,只是想來也是查不出什麼。」
「那丫頭是在常縣獲救,彼時常縣附近三五城中的高官數十,而經歷十多年升入高位的不過十多人,其中必有暗藏之輩。」
「老夫不過閒職,府上都有如此多耳目,六部大臣,三司大卿府內又該如何?這些時日各府上都是在明松暗緊,查出了不少間人。」
「……」
祖父說了很多,簡言之就是此案內里複雜,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查出來的。
而她第一次面試就有銀魚袋也正是因為此案。
她受了太多苦,朝廷又一時沒法子給她破案,而且就算是能破案也不能直說,先給她個補償。
「當真是奸細?」蘇棠問。
太傅道:「審案可不是御史聞風奏事,而是要有真憑實據。」
蘇棠懂了,可能不是奸細,但沒有證據。
太傅笑道:「你之所為,祖父看到了,陛下也看到了,這是來時,陛下要我轉交給你的。」
太傅放了一本書在桌上。
蘇棠定睛看去,扉頁赫然正是「文帝後小傳」。
陛下也知道她喜歡看?
*
大理寺監。
相對大理寺牢的殘破陰冷,大理寺監乾淨整齊許多,雖幾乎空蕩,但也少了那些蟲蟻鼠輩之流竄。
監內,陸靜淵屏息身挺,毫無輕鬆恣意之態。
監外,一個低頭看著手中的冊子,另一個瞧著陸靜淵,嘴角輕彎:「京里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你,你倒是敢光明正大的進來,如果不是我大理寺早一步,這會兒你還不知道會在哪兒了。」
「靜淵多謝少卿大人,多謝世子。」陸靜淵行禮。
大理寺少卿瞧了眼身邊的鎮國公世子,「嘖」了聲:「還沒入京,倒是比我家那親戚知道的還清楚。」
旁邊翻看冊子的鎮國公世子微頓,也抬眼看向監內的陸靜淵。
陸靜淵正色:「她與我不同,若是她早知有鎮國公府為靠,早就回來了。」
大理寺少卿彎了嘴角:「你知道本官說的我家親戚是誰?說來聽聽,有多熟?」
一旁鎮國公世子眯起眼睛。
陸靜淵立刻:「不熟。」
大理寺少卿點著陸靜淵,大笑:「聰明啊~」
第70章 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