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了麼?
為什麼會是她呢?
當年,皇后娘娘還是貴妃的時候,在承香殿因為雙生子而難產。
那時候裴兆為了自己的小命,蹲在承香殿門口卜了一卦。
卻算到了讓他驚詫不已的事情。
那一刻,裴兆便意識到,他之前看到的星象,都被他誤解了。
貴妃懷雙胎,同時天上出現煞星和帝星交纏的星象,他便覺得這煞星和帝星一定是貴妃娘娘腹中的雙生子。
直到卦象出現,裴兆才覺得自己大錯特錯、
可誰說,那冉冉升起的帝星,非要是未出生的孩子不可呢?
現如今,皇后的命運已經和大齊的國運渾然一體。娘娘在,大齊百年基業便如泰山磐石;娘娘損,則社稷危!
……
香君到太極殿的時候,皇帝正在皺著眉批著奏摺,看皇帝寫字的神情和用筆的力度,就知道皇帝的心情不怎麼好。
這些日子,皇上已經許久沒有去後宮了。
外面打仗,他自然也要日日忙著。
如今,不僅僅是袁好女和大將軍王,還有幾處也鬧出了民變,雖然都不成氣候,但也足夠讓皇帝日日頭疼了。
見到香君進來,皇帝也不讓她行禮,招招手,讓她過來給自己研墨。
如今的奏摺堆成了山,但皇帝反倒是不假手於人,也不要香君幫他硃批了。
香君也發現,皇上其實是一個需要對手的人。
沒了對手,皇帝便容易墮落,就像之前在昭臨宮裡那般,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目標,一下子就有了頹象。
如今有了香君塑造的「大將軍王」這個對手,皇帝反而又勤快起來,日日批奏摺到深夜,有時候一日只睡兩個時辰,倒是忽然成了個勤政的皇帝。
香君一邊給皇上研墨,一邊柔聲說:「臣妾過來,是來勸皇上早些歇息的,可不是讓皇上繼續熬著的。皇上還是愛惜自己的身子吧,大齊可不能沒有皇上。臣妾也不能沒有皇上啊……」
皇帝這才嘆息一聲,放下筆,疲憊地閉上眼。
「也罷,既然皇后親自來勸,朕便歇息吧。」
香君立刻上前,輕輕給皇帝揉著腦袋,給他解乏。
「朕如今,的確是老了。若是從前,不過熬上幾日罷了,怎麼會覺得疲憊?」
「皇上沒有老,只是天下不太平,皇上要操心的事情多罷了。等到清除了叛賊逆黨,皇上操心的事情少了,很快便能恢復從前了。」
「希望如此吧……」皇帝狀若不經意地問:「你可聽說了,大將軍王對袁好女喊的話?」
香君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滯。
「臣妾聽說了。」
如今,大將軍王雖然攻占了洛陽,卻沒有打著謀反的旗號,而是自稱他是進京勤王的。
不僅如此,大將軍王還對袁好女喊話,說他要與袁好女見一面,好好地勸一勸她,告訴她皇帝的賢德。
大將軍王還說,大齊如今的亂象,都是因為顧亭雪這個宦官,只要殺了顧亭雪,大齊就能撥亂反正。
但皇帝知道,大將軍王這話,可不是說給袁好女聽的,而是說給皇帝聽的。
皇帝沒有當回事,一些個大臣卻因為懼怕大將軍王和袁好女,紛紛給皇帝上摺子,讓皇帝趕緊下令處死顧亭雪。只要處死顧亭雪,天下就太平了。
氣得皇上處置了好幾個大臣,這兩天上朝,恨不得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打板子。
只可惜,打完了也沒用,這讓皇帝處置顧亭雪的摺子,還是像雪花一樣的堆到了皇帝的面前。
「顧亭雪的事情,你如何看?」皇帝問香君,「你覺得他該殺麼?」
自從那一日,顧亭雪跪在雪中,暈倒在承香殿外之後,皇帝就在沒有和香君討論過顧亭雪的事情,偶爾不小心提及,也是立刻匆匆說別的事情。
香君知道,皇帝不可能一點不在意,只是他也有些逃避的心理罷了。
沒想到,如今,皇上竟然問起香君來了。
「臣妾可不敢亂說,說了怕皇上多心。」
皇帝笑了笑,無所謂道:「無妨,你說便是,朕不會怪你。」
「若是真能殺了顧亭雪,就撥亂反正,殺了也好。只是,顧亭雪死了,袁好女和大將軍王就真會放棄攻打京城麼?」
皇帝緩緩睜開了眼,握住了香君的手,對香君的回答似乎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