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時辰還早,她將蘿蔔放在籃子裡蓋上紗布,又自去麻袋裡尋摸了一小袋小米。
別看現代人的主食都是水稻米,就以為古時候的百姓也人人都有水稻吃。
先秦時期,人們主要吃的是粟、黍、菽,也就是穀子、黃米和大豆。
秦朝往後,才慢慢將主食換成小麥。至於到了占城稻出現,並滿足了我國大量百姓果腹之需時,中國歷史的時間線竟然已經飛躍至宋朝。
也就是說,現在正是
宋朝廣泛種植占城稻,南方人口大爆炸的時期,百姓們還在經歷用占城稻,代替生活中的粟、黍、菽以及小麥做主食的這一糧食更迭過程。
所以大家身邊習慣性帶著的糧食還是穀子一類,也就是小米。
小米質硬,不易煮熟,若是在現代,大可以用小米與大米以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煮飯,但現下條件有限,柳金枝就打算做一回「金比甲」,也就是「小米黃金燜飯」。
將小米倒入陶罐內加灌清水淘洗,卻只用筷子攪拌,而不用手搓,幾輪下來,小米里的雜質已漂浮在了水面。
把髒水倒掉,重換上適量清水,端到第二個紅泥小火爐上起大火,柳金枝就丟開手去處理菜蔬。
被選出來的是芥菜。
宋人嗜辣,便好吃芥菜,研發出了多種吃法。
若將芥菜的根莖,洗淨、去皮、切成條,封在缸子裡醃上半個月,便叫作「辣腳子」,如同現代的醃干蘿蔔,只不過更辣些。若只是粗略醃上一晚,再淋上些鮮醋和小磨油,便叫作辣菜。
辣菜可以拌在飯里吃,也可以包入麵食里當餡兒,做辣菜餅,更是可以研磨碎了,加醋調味,做成最簡易的芥末醬,拿來醃漬黃瓜,吃起來香醋酸味兒直刺激的口腔涎水分泌,又鮮辣脆口,叫人慾罷不能。
柳金枝就預備著用辣菜拌小米燜飯。
於是把幾個芥菜疙瘩盡數細細地切開,放入淺口小瓷碗內加拌香醋、小磨油,用紗布悶了在一邊慢慢醃製。
做到此處,盛著清水的砂鍋冒起了小泡,似是水要滾起來了。
她就擦了擦手,端起洗淨的小米盡數傾倒進去。
這是一個煮小米飯的小技巧,水開後倒米,可以避免小米糊在鍋底。熬製過程中再偶爾用調羹攪拌,會使得小米被烹煮的更加均勻。
爾後再澆上香油兩勺、酸醋三勺、大粒兒鹽三顆,蓋上砂鍋蓋,大火轉小火繼續慢燉。
趁著等待的間隙,又將切好的白蘿蔔放入山煮羊的湯麵。
等到兩口砂鍋內的香氣噗噗放的滿艙都是,她打開砂鍋蓋子一瞧,燜好的小米飯色澤金黃,粒粒飽滿分明,又因大火收汁,小火慢燉,米粒將湯汁全都鎖在體內,嘗上一口,爽口勁道,內里噴香。
柳金枝笑著將小米燜飯盛在一隻瓷碗裡,再切上幾段水汪汪的碧綠小蔥與金黃小米粒點綴顏色,與醃製辣菜放在一起,便去看山煮羊。
因為文火細燉,羊肉內里早就被燉化了,所以湯麵色澤光亮,呈乳白色,像是加入了牛奶。挑掉筋的蘿蔔因為吸滿了湯汁看起來白嫩嫩的像塊玉,大半身子浸泡在羊湯內,和熟透了的羊肉塊兒依偎在一起,越發顯出晶瑩剔透。
兩道菜都沒有翻車,柳金枝擦擦汗,就將砂鍋連帶紅泥爐子一齊搬到傅霽景那邊去。
她做菜的時候,為了防止自己炭中毒,船艙里的門窗都是大開的,這些誘人菜香自然散的滿船都是。
今個兒上午才買了姜辣羹吃的眾船客此時一聞,五臟廟又按捺不住地鬧起來,急急忙忙趴在窗口往外探。
我的天爺啊,這位娘子又在做什麼大席?怎的就這樣香!
杏安也老早就聞見香味兒了,因傅霽景拘著不許他在外亂竄,怕壞了柳金枝名聲,就直在艙裡頭急得團團轉,每隔半刻就去艙口張望,口裡念叨著:「哎呀,這位娘子怎麼還不來呀?」
當真聽見柳金枝來敲門時,更是喜不自勝,連忙跑去開門,對著她叉手一拜:「娘子裡面請。」
柳金枝倒被他這般熱情態度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笑著回萬福,將手中菜品遞了過去,道:「郎君在裡頭,我就不進去了,這菜你端好,得趁熱才好吃。」
然後就走了。
杏安幾聲沒把人叫住,只能端著菜擱置在桌上,道:「郎君,這位娘子給我們做了好些菜,卻不肯進來坐一坐,好歹讓我奉她一盞茶。」
傅霽景將手中書捲成一捆,不輕不重地敲了杏安一下,溫聲道:「人家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怎能隨隨便便進我這個陌生郎君的艙門?人家將飲食放下就走,恰恰是知禮數。」
杏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忙指著飲食說:「郎君趕緊來用飯吧,正熱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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