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阿姊,這只是小傷而已。」
夏平蕪站直身子,靜靜注視著明春山:
「春山,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我們之間有任何隱瞞,我也不希望和你之間都需要揣測。」
是這樣……嗎。
明春山已經不太記得,上一次和阿姊這樣認真地聊天是在什麼時候了。
總是她出任務,阿姊在家裡等著她;她做好每一頓飯,阿姊在餐廳等著她;她洗完澡,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戰鬥痕跡抹掉,阿姊在床上等著她。
明春山有點恍神,腦子卻在迅速轉著。
之前能夠維持那樣的平靜,大概是因為她藏得很好。
所以,阿姊到底為什麼會向她提出離婚呢?
「抵抗派……一直查不到具體的成員,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明春山突然收緊力道,牢牢攥住夏平蕪的手腕,
「但最近,出現了好幾隻還留存神智的人類異獸,楚瑜的確懷疑過她們。」
夏平蕪攥緊了水瓶。
明春山還在繼續:「甚至懷疑……抵抗派的首領,就是明姨。」
「明姨?」
夏平蕪當然記得明姨。
只是她對明姨的印象,還停留在不久之前,她和師母一起檢查冰火洞的時候。
而現在……
夏平蕪突然回憶起了上次任務所察覺到的熟悉感,她突然頓悟:「上次我們去的目的地,是不是就是冰火洞附近?
「冰火洞太靠近邊緣,信號很難把控,是不是因為這個,探測台才失靈的?」
「是。」
明春山牢牢盯著夏平蕪,壓低聲音,
「而且如果是她統領著抵抗派,也很有可能想要捉住你。」
「捉住我?」
夏平蕪重複了一遍。
「是,她們很可能並不了解你的後遺症的嚴重程度,一心只想把你當做戰鬥的工具。」
明春山一字一頓,
「所以你不能和她們走。」
原來是為了這個。
夏平蕪抿緊唇:
「你放心,你為異能局效力,我不會讓你難辦。」
不料,夏平蕪話音剛落,明春山立刻接話:
「異能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剛說完,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嘆了口氣,隱晦地張望了眼還在喧鬧著的四周,壓低了聲音:
「現在你的病還需要異能局的藥,等到你的病好起來,我就申請調去山頂防衛,離異能局遠遠的。」
夏平蕪也鬆快似的挑了挑眉,溫和了幾分:
「要是我的病好起來,可就要和你一起參加戰鬥了。」
她語氣清淡,像以前無數次安撫著鬧脾氣的她一樣,可明春山聽了這話,胸口卻驀然一窒。
事情當然不是這樣。
等到藥物真的發揮作用,阿姊就再也和異能局無緣了。
她盯著面上泛笑的阿姊,心底卻空空落落的。
如果阿姊知道了這些事情,還能接受得了嗎?
也許,她是不是應該早一點和阿姊說?
思緒之間,明春山壓住夏平蕪的手背:「阿姊,你已經很辛苦了,我希望你可以、自由一點。」
「春山。」夏平蕪側頭,望進明春山真摯的眼睛裡,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改成了:「如果那個時候,你找到了合適的繼任隊長,再說吧。」
明春山要說什麼,夏平蕪玩笑似的晃遠了眼,道:「畢竟,毛溪青她們可指著你領導呢。」
「就算她們攔著我,我也要走的。」明春山攥緊夏平蕪的手,「我們是最好的青梅青梅,其她人都得往後排。」
「大家都會變的。」夏平蕪下意識接話,卻被明春山打斷:「我不會,我肯定不會。」
……
校慶之後,夏平蕪又接連睡了幾天。
她現在能清醒的時間逐漸變多,喬觀也確認沒什麼問題,大家心思紛雜、表現出來的卻都是開心。
這一次,夏平蕪剛甦醒,就給阮燭筠撥了電話:「筠筠,你最近有沒有空?我想和你見一面。」
自從上次的事情,半山腰的所有店家都暫時停業,等待異能局抓住異獸,因此,見阮燭筠只能在家裡。
她又不會做別的菜,只下了一碗麵,又把每一種口味的營養液都挑了一瓶,在家裡等著阮燭筠。
阮燭筠來得不太快,最近異能局的事情太多,後勤隊也忙得腳不沾地——
但還是比明春山要早。
阮燭筠剛進門,看見客廳擺著的東西,面上的喜色就斂了幾分。
她坐下,吃了口麵條,問夏平蕪:「怎麼了?家裡的營養液要過期了嗎?」
「……我不太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夏平蕪說這話難得有點心虛,她和阮燭筠只是客觀上的熟稔,但實話說,她主觀了解並不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