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換了衣服出來。見到她的人都不由繞道了,實在繞不了的,都站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等著她過去,然後挪動腳步快速離開。慕容雪想當作沒看見,可這種拙劣的表演實在令她心煩。她嘆了口氣往船頭來。
陳領頭已經清醒過來,在指揮著人清理現場。那些牙蟲屍體都用夾棍夾著扔到水裡去了,唯有那骸骨,陳領頭見了,終是難掩悲痛和自責,不由落下淚來,哭了一場,哭完令人用箱子裝殮了,帶回去。
眾人都目睹了事情經過,知道錯不在陳領頭。也有人出來安慰了幾句,陳領頭只是唉聲嘆氣。心中鬱結難解。
慕容雪在一旁看著,也未上前。
赤皇出來了,走到慕容雪身旁,看著她的側顏,道:「怎麼,稍微感到一絲愧疚了?」
慕容雪看了她一眼,問:「不睡了?」
「本來睡得好好的,你非要和我說話,醒了就沒法睡了。」赤皇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地道。
「哦,這還是我的錯了……」慕容雪望著暗無天日的前方,淡淡地道。
「你不餓嗎?」赤皇問。
「餓,」慕容雪道,「想吃蛇羹。」
赤皇道:「我也餓。想吃人肉。」
慕容雪道:「不如我們互相成全吧?」
「好啊,」赤皇道,「你先成全我吧。」
「看上哪個部位了,拿去。」
「看上你那顆紅彤彤跳動的心了。」
慕容雪掃了赤皇一眼,默默抽出了簫劍,赤皇忙道:「喂喂,開玩笑的,不用玩這麼大吧?」慕容雪又掃了赤皇一眼,輕笑一聲,把劍插回了簫里。
赤皇暗暗捏了把汗,論狠,她是狠不過慕容雪的。這個可怕的女人。
蘭溪一覺醒來,不知外面日月幾何。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自己睡了千年萬年。每次一起來,世界已經翻天覆地了。他睜著眼看了看他身處的地方,雖然一團漆黑,但依稀辨得出自己還在船上。
蘭溪睡了恁久,再也睡不著,便下船走了出來。在船頭看到慕容雪和赤皇。
慕容雪感覺身後有人,回身一看,看到了蘭溪,驚道:「你醒了?」
「嗯,」蘭溪道,「我太嗜睡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不就睡覺嘛,」赤皇不以為意地道,「反正在船上也無事可做,睡唄。」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蘭溪看著天上,一顆星星也無,除了船上的燈光,周圍一絲光亮沒有,真是少見。
「哦,那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們掉進了一個洞裡,你師父現在在外面。」赤皇道,「你不用太想念他,他在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呢。」
這時在某棵樹下躺屍的祝小天不禁又打了個噴嚏。這夜黑風高的,怕不是著涼了吧?祝小天自個尋思著。搓了搓鼻子,又幽幽睡去。
「掉進……一個洞裡?」蘭溪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實在難以想像這是在什麼洞裡。「那我們,進來多久了?」蘭溪問。
「有兩三天了吧,」赤皇道。
「怎麼掉進來的?」蘭溪好奇地看著她。
「就……神不知鬼不覺,哈哈,」赤皇懶得解釋了,就敷衍了一句。
「哦,」蘭溪撇開了視線,也不再問了。
慕容雪看蘭溪無事,安心了些,又想起了小男朋友來,不由往桅頂看去,猴*兒卻不在了,慕容雪不由四處搜尋著。赤皇看到了,問,「找什麼呢?」
「找猴兒,猴兒不見了。」慕容雪道。
「不會在廚房吧?」蘭溪笑,「我去看看。」說著,便轉身走了。
慕容雪看著他去,如今這祝小天不在船上,留下一個徒弟一個猴兒的,真有點託孤的意味。慕容雪想到這一截,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