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從蘭溪房裡出來,就往陳夫人房間來。船上難得的幾位女性,恐怕此時都在陳夫人房中。
果不其然,陳夫人因陳領頭忽然暈倒,正在房裡心急如焚。凝香和彩蝶在旁服侍。
「陳夫人,」慕容雪敲了一下房門,凝香忙來開門,見了她,問:「慕容姑娘,外面怎麼樣了?」
慕容雪笑道:「放心,無礙了。」
陳夫人見了她,連忙站了起來,過來拉著她的手道,「阿雪啊,外面到底什麼個狀況,老爺怎麼突然就暈倒了,還有我兒非凡呢?」
慕容雪用手輕輕拍了拍陳夫人的手背道,「夫人放心,陳公子在外面幫人療傷呢,至於陳老爺,」慕容雪說著看了下裡屋床上躺著的陳領頭,道,「他……大概受了點刺激,應該無礙。你們幾個,先不要出去了,外面味兒大得很,怕熏到你們。」
說到味兒大得很,陳夫人鼻間隱隱聞得慕容雪身上一股不容忽視的腥腐味,確實熏得不輕,只得點了點頭,道:「唉,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
陳夫人打量了一下慕容雪,見她面上淡淡,毫無驚慌之色,便逐漸將一顆心安定下來。兩人分賓主坐下,彩蝶端來了茶,慕容雪看著她笑了下,彩蝶看到慕容雪對她笑,也回笑了一下。凝香在旁看她們兩人眉來眼去,恨不得立時去拉開。
「阿雪啊,咱們娘倆在這兒說說話吧,」陳夫人道,「我這心裡,真是不踏實得很。如今老爺是這樣光景,外面也是……唉,真叫人寢食難安。」
「夫人無需太過憂慮,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外面那麼多人呢,怕什麼。」慕容雪安慰道,她這話也就安慰安慰不知情的陳夫人,若是陳夫人知道外面的船員一下折了六個,不知作何感想。
「要說這女人啊,真是越老越不中用,」陳夫人道,「我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丈夫和兒子了,丈夫是這樣,兒子又不在身邊,見上一面也難。」
慕容雪聽了,道:「陳公子見陳老爺沒什麼大礙,就先叫人扶回來了。外面傷員受傷更重些,陳公子醫者父母心,真是難得。張神醫年邁,多虧了陳公子在旁張羅呢。」
陳夫人一聽有受傷更重的,頓時內心有些慚愧起來,道:「那,那些受傷的人,沒什麼大礙吧?」
沒什麼大礙,缺胳膊少腿而已。慕容雪差點脫口而出,不過一看房中都是老弱婦孺,說真話怕嚇著她們,只說了前半句:「沒什麼大礙。」
「那我們……我們如今是不是真掉進了一個洞裡?」陳夫人也只是聽聞,陳領頭並不跟她說這些,都是丫頭從外面聽來的。
「嗯,」慕容雪點了點頭,不過立時又安慰她,「您不必太擔心,進得來肯定出得去的。」
「這樣啊,」陳夫人看著慕容雪,不知她為何如此篤定,不過她也不想繼續深究,眼睛看向門,喃喃道,「凡兒什麼時候回來呢?」那門雖然只是隔住了視線,陳夫人卻覺得隔了千山萬水。
慕容雪跟陳夫人說著話,也覺得有些疲累,見沒什麼事,便欲告辭回去休息。陳夫人看得出她有點累,也不挽留。
慕容雪回到房中,嗅了嗅自己的衣裳,那味兒熏得她差點吐了。慕容雪只得把衣服脫了,換一身乾淨的。
在外面的赤皇,這時才有些賞心悅目起來。慕容雪脫了一半,感覺背後有人在看她,衣袖一揮,揮滅了燈,室內頓時陷入了黑暗。哼哼,慕容雪冷笑起來。
赤皇收回了千里眼,切了一聲,道了一句,「小氣。」
慕容雪換了衣服就上床歇著了。赤皇在外面守著,到了後半夜——其實這洞裡烏漆嘛黑,也分不清是不是後半夜,總之赤皇守了半天,就開始兩眼皮打架。最後身子一滑,就滑到地上睡了起來。
一睡就睡得原形畢露。它安安靜靜盤在那陰影里睡著,值班的人也瞧它不見。到了後來,大概它覺得冷了,便跐溜跐溜溜回了船艙,直往慕容雪房中來。那值班的人瞪著兩隻眼,就這麼看著一條大蟒蛇從眼前過去,立時張大了嘴巴,慌忙揉了揉眼睛,大蟒蛇又不見了,「難道是錯覺?」值班的人有些自我懷疑起來。
不過往後「這條船有蛇仙保佑」的話倒是越傳越玄乎了。
赤皇回到慕容雪房中,就鑽進她的被子裡,纏著她。
慕容雪睡得迷迷糊糊,推了它一把,赤皇依然顧我的繼續纏纏纏,慕容雪累得睜不開眼,隨它了。
赤皇變成了人形,壓在慕容雪身上,湊到她臉上親了親。
「嗯……臭死了你……」慕容雪嘴裡呢喃著,囈語一般。
「臭嗎?」赤皇自己聞了一下,道,「不臭啊。」又繼續湊上去,親著慕容雪的嘴唇,汲取著她唇上的芬芳。
第147章 膏脂美人
第二天起來,慕容雪覺得精神還不錯。大懶蛇赤皇又變成原形盤在一旁,慕容雪不用看也知道,那涼嗖嗖的就是她。
「你不是在外面守著嗎?怎麼回來了?」慕容雪問。
赤皇聽到她的聲音,睜開了眼,室內未點燈,暗得很,赤皇變出了人形,手叉著頭對著慕容雪坐在床上的身影道,「怎麼不許我回來了,我困了就回來了,你看,現在不是什麼事沒有?」
慕容雪回頭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起身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