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哎!老人家!」陳領頭在船上高聲叫著,「且等一等啊!」
海面平闊,微風徐徐。那船上的老人停了船看著他們,唱道:「一隻大船駛將來,看見小生忽然喚。幾位大人有甚事,小生正要把家還。」
只見那老人鶴髮童顏,仙風道骨,別有風采。陳領頭在大船上叫著且等一等,下到小船去,水手搖著小船靠過去。
「老人家這廂有禮,」陳領頭待靠近之後,對著老者作揖。
「呀!這是何道理?大人為何向小生鞠躬,小生如何受得起?使不得使不得!」老者向他擺了擺手,好像怕他還拜,一副急著要走的樣子。
陳領頭聽他自稱小生,心中疑惑,看他鶴髮童顏,又是老者聲音,如何自稱小生?難道是未老先衰的?思及此,陳領頭便道,「是老夫唐突了,這位小哥,老夫就想問問此處是何處仙鄉?小哥家可是在附近?」
「你是何人?問我家鄉作甚?」老者問。
陳領頭道:「老夫賤名陳進臣,字有道,今年四十有五,大唐人士,初來貴寶地,不知貴處規矩,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恕罪。」說著又要拜,才半彎了身子忽的想起此處不喜人作揖,只好直起身來。
老者見他言語懇切,擺手道,「罷了。此處是還童國,小生乃還童國人士。」
陳領頭道,「老夫路過貴寶地,想要置購一些疏米瓜果,不知貴處可有賣?」
「疏米瓜果還是有的,只不知你要多少,你等都是來自大唐?」老者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後的大船,道:「小生祖上來自大漢,不知你可認識?」
「大漢?」陳領頭震驚,「哪個大漢?」
「還有哪個大漢?」老者奇道,「難道有很多大漢嗎?」
「不是,老夫的意思是,尊祖上約摸是什麼時候到此的?」
「太久,記不清了,小生只約略記得說甚麼太初元年,大概是那時候。」
大漢……太初元年?陳領頭心裡尋思,如今已是大唐天授三年,算起來中間也有六七百年光景了……
「尊祖上是如何到此的?」陳領頭道,「這些年不想著回去麼?」
「祖上原先也想,後來迷迷茫茫不知方向,就在此定下了。」
迷迷茫茫不知方向!陳領頭一聽,暗合自己心事,再一想到六七百年,頓時有些渾身發熱,額頭也滲出密密的汗來。忙用袖子擦了擦。
老者見他不再言語,便說要告辭。
陳領頭也不好再耽擱他,只好目送他離開。那老者仍是唱著歌兒,晃晃蕩盪地在海上,好似全無憂愁。
慕容雪出來見陳公子一人在看著什麼。走過去一瞧,原來是陳領頭在下面和個老人家說話。
「他們在做什麼呢?」慕容雪問。
「不知道。」陳公子道。
陳領頭回來,臉色越加難看,吩咐舵手,跟定前面那老者,看他要往何處去。
老者哼哼唱唱,只顧在前邊搖著船,大船在後面跟著他也不在意。穿過一道濃霧,陳領頭擔心在霧中又失了方向,不曾想穿過大霧之後,竟是一片肥沃土地。風吹稻香迎面而來,令人心情暢快不已。陳領頭暗暗稱奇。
幾百年來,這裡已經形成一個小國,城牆城樓,服飾髮髻俱有漢朝遺風。
沒有紛爭,不失為一片淨土。
「咦,那是什麼地方?」慕容雪問。
陳公子遠眺了一下,也說不上來,道:「不如,我們仍上去瞧瞧吧?」
「嗯。」慕容雪點頭。
陳領頭組織人上岸去收集糧食和水,自己也順便上岸去打探消息。
赤皇打著哈欠出來,見到慕容雪就伸手去摟著她,還靠著她的肩撒起嬌來,「主人,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還睡?這都日上三竿了,你真是越來越懶了,大懶蛇!哼!」慕容雪恨恨地道。
「人家昨晚……那個,有點累嘛。」
「難道你昨晚去偷雞摸狗了?不然怎會累?」
「是貓,都是那隻貓害的……」
「貓?哦對了,陳公子,怎麼不見你那隻貓了?」慕容雪忽的想起來,眼睛搜尋了一遍船上,確實不見。
「它走了。」陳公子道,「慕容姑娘,我們邊走邊說吧。」
「哦,」慕容雪應著,拖了赤皇走。
「靈君也不見,他還在睡?」慕容雪又問。
「不知道他。」陳公子下了船,往岸上去。
這國叫「還童國」,初初見這名字,也不曉得怎麼個意思。
直至進入國內,漸漸奇怪起來。
第70章 天敵蛇獴
還童國令人奇怪的地方便是,在這裡年長者向年幼者行禮,年幼者向孩童行禮,孩童又向那襁褓中的嬰兒行禮,一路行來,莫不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