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你……」陳公子狐疑地看了下他,「你把它丟進海里了?」
「什麼話,我怎會做那種事?」步生花道,其實他曾那麼想過,不過事實就是,「她有個丈夫,昨晚來把她帶走了。」
「這可真是奇了,山貓也有丈夫?」陳公子還是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你看,」步生花拿破羽扇往前一揮,昨晚狼人和山貓發生的事情就出現在陳公子眼前。
「那個少女是山貓?」陳公子問。
「準確地說是山貓精。」步生花答。
陳公子看那少女模樣,耳朵倒有幾分似山貓,當下也就信了。只是她走了也不說一聲,陳公子心裡不由有些悵然若失。
陳領頭此時站在船頭,思緒萬千。茫茫大海,不見人影。以前最愛這廣闊無邊的大海,就是因為沒有人煙,看著內心平靜,現在則生出了一股絕望。
陳夫人也瞧出了陳領頭這幾日心事重重,只是問他又不說。她也別無辦法。正看著,陳公子也是一副心事地走出來,陳夫人迎上去道:「凡兒,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哦,娘,」陳公子應著,「沒什麼,就是前些日子養的一隻山貓,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陳夫人問。
「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陳公子說著,眼睛望向大海,神情黯然。
「凡兒啊,」陳夫人拉著他的手道,「先不管那什麼貓了,你去看看你爹吧。」
「爹怎麼了?」陳公子回頭看他娘。
「這些日子他心事重重的,問他什麼又不說,娘怕他憋出病來。他要是有個什麼,娘……」陳夫人說著,眼睛有些通紅。
「好了,娘,您先不要難過,待兒過去看看。」陳公子安慰著她。
「嗯,你快去。」陳夫人擦著眼淚道。
陳公子走到陳領頭身後,喊了一聲「爹」。
陳領頭聽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哦,是凡兒啊,有事?」
「無事,就想陪陪爹。」陳公子道。
「這成天見的,陪什麼?去陪你娘。」陳領頭道。
娘叫我來陪你啊。陳公子腹誹著,嘴上卻道,「我們現在到哪兒了?我屋裡的羅盤好像壞了,如今也不知到了哪裡。」
陳領頭聽了嘆了口氣道,「不用擔心,在回家的路上呢。」
「離中原還有好遠麼?」
「不遠了。」陳領頭道。
「爹為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難道不想這麼快回去麼?」
「唉,有些事,你小孩子家不懂。」他指的是現下的情況。陳公子卻以為他怕回去以後要面對那些煩人的事情,於是出聲道,「爹,我們回去之後也不必回京城住了。我想著我們就在鄉下置幾間房幾畝地,您和娘好好安享晚年,我再娶個媳婦,給咱家開枝散葉,您道可好?」
陳領頭看著兒子,沉吟良久,忽然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一蹶不振。他自己怎樣無所謂,可他還有個兒子,他們家唯一的血脈,他不能讓他的血脈遺失在茫茫大海上。
「我的兒,你說得對。我們回去以後還要過快樂幸福的生活,我和你娘還等著抱孫子呢。」陳領頭神色終於緩和了些。
陳公子見陳領頭不再緊繃著,心裡鬆了口氣。
步生花在不遠處聽到父子倆的對話,搖著破羽扇默默轉身離開。
陳領頭多日愁雲散去,再望那大海,到底升起了一些希望。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且看看罷!
正說著,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老者的歌聲,海上迷霧散去之後,一個搖船的老人家出現在海面。只見他唱道:
一個漁人一條船呀
大海茫茫向中尋
雙手向天撒網來呀
你有山珍我有魚
哈哈哈——
春去秋來冬又至
年年海上討生意
自由自在活百年
一個漁人一條船
陳領頭看到那邊有人,忽的激動起來,唯恐人又不見了,慌忙大喊,「那邊有人!快靠過去!快!」
船上眾人一頭霧水,但還是將船駛了過去。
陳公子看到人也很高興,卻不似他爹這般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