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與韓明雙雙傻眼。
「總之雙兒小姐和兩位少爺切莫誤會,梁某隻是一介幫工夥計,怎敢與那殺人如麻的影笙會扯上關係。」
梁有依心平靜氣地解釋完,眼看著那兩個少年悻悻坐下,復又轉頭看向了李梨雙。
「雙兒小姐,昨夜我聽白小姐說,瀘州城有位許姓公子心悅於她,想放下豪言要娶她過門,此事可真?」
李梨雙嫣然一笑,「看來白姐姐還未和你細說。」
雙兒說著抬手示意梁有依坐下,放下手上的紙鳶,在涼亭邊上的小石桌上為他斟上了熱茶。
薄雲裊裊,亭畔一株老楓燃得正絕,赤霞一般的葉影落在石桌上,應著李梨雙銅鈴般的嗓音微微搖晃。
「放眼整座瀘州城,除了城西的蘇家,就屬瀘月坊的許家名望最盛,這許老爺是官職四品的禮部侍郎,且聽聞不日就將高升,許凌笙是許家嫡出的三公子,姿儀俊偉,文韜武略,唯獨在擇婦之事上甚是挑剔。
「前兩年他方至弱冠,這十里八鄉大戶人家的姑娘都被媒人領著瞧遍了,許少爺卻愣是一個也瞧不上,我看啊,他準是瞧多了朱門粉黛,忽遇清荷出水,方知天然之貴,這才對白姐姐一見鍾情,朝思暮想......」
李梨雙嘴上滔滔不絕地說著,眼角輕挑不時看向梁有依。
「對了,那許公子特地囑咐我,若是白姐姐登門,定要第一時間著人知會於他,昨夜白姐姐回府時天色已晚,所以今個一早,我便派下人去給他送信了。」
梁有依一愣,「你已經告訴他了?」
「嗯。」李梨雙尾音上揚,頷首略微一點,「許家可是名門望族,此等攀附良機我怎能輕易放過?不過啊,我看那許家三公子就算今日趕來,也是白跑一場。」
「為何?」梁有依捏著茶盞,語帶不解。
「因為梁公子你來了啊。」李梨雙瞧著他,意味深長道:「昨夜白姐姐回府後,對那許家三公子可是隻字未提,張口問的都是關於你的事。」
「關於我?」
蒸青茶葉清雅的香氣飄入鼻息,指尖的溫熱一路涌至心口,梁有依勉強壓平嘴角,故作平靜地問,「她問了什麼?」
「她好像知道你會來,入院後便四下環望,看上去心神不寧的,還問我有沒有見過一位手拿黑金長劍、眼角下有顆淚痣的公子。」
李梨雙說到這兒,歪頭看向梁有依,一臉看熱鬧的新鮮勁兒。
「所以,昨夜我剛一見到你便明白了,白姐姐心儀的人是你,不是那許公子,況且......」李梨雙傾身向後,臉上暗搓搓地笑著,目光從上到下打量著梁有依,像個採花的女賊。
「我瞧著梁公子,確是不比那許公子遜色,若是我來選......」
「雙兒,你們聊什麼呢?」
李梨雙說到一半,被曲臻給打斷了,梁有依沒有回頭,他唇角掛著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昨夜雖是幾乎沒怎麼合眼,眼下聽罷李梨雙的話,只覺精力充沛,一身的蠻力無處施展。
曲臻快步走過來,提裙在梁有依身側坐下,看著滿臉笑盈盈的兩人,心上一陣不安。
她一覺醒來,發現梁有依不在身邊,連髮髻也沒來得及挽好便套上襦裙追了出來,昨夜她確是有些放縱,竟拉著梁有依與她同住,此事若是被雙兒知道,怕是不會幫忙為她說媒了。
「沒聊什麼。」李梨雙慢條斯理地為曲臻斟上茶,回頭叫侍女將早膳端來,轉身接著道,「我不過是在為梁公子介紹與他爭寵之人。」
「爭......」曲臻很快反應過來,一臉侷促地看向梁有依。
「白姐姐,若你一早便心有所屬,為何不與許公子直說呢?」李梨雙頓了頓,又自問自答道:「也是,許公子那人性情執拗,看上的東西就定要爭來,你當著他的面,怕也是不好開口,不然待會他過來,我替你與他說?」
「待會?」曲臻一愣,「你說許公子待會會去哪兒?來韓府嗎?」
「嗯。」李梨雙柳黛微揚,「我昨夜不是與你說了,許公子特地囑咐我,見到你定要通知他,但昨夜天色已晚,我還是等到今早才差人到許府上通報的。」
「你......你說了嗎?」曲臻一時亂了陣腳。
仔細回想起來,昨夜剛入韓府時,雙兒一口一個許公子的,當中似乎提過這件事,但當時她一心只想著和梁有依的十四之約,根本沒聽進她的話,眼下也只能自食惡果。
梁有依瞧著曲臻目光游離,手上攥著裙角,胸口不住上下起伏,便伸手過去,在桌下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