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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尚在蘇府門前翹首張望了許久,見門房將頭從門縫探出,對他擺了擺手說「你走吧,我們家老爺不認識叫徐叢的」,便又一臉笑容地上前一步,點頭哈腰道:「蘇四老爺小時候管我叫徐糞,麻煩您通報他一聲,就說是徐糞來了,他准就記起來了!」

門房白了他一眼,一臉不耐地關上了門,而後,再無動靜。

蘇家畢竟是整個瀘州城人盡皆知的大戶人家,他一介布衣,此番未先致信就貿然登門,確是有失禮數,但徐懷尚知道蘇忠信每晚都要去酒樓聽曲,明白他早晚要出門,便將包袱擱到腳邊,雙手扶膝,端端正正地跪了下來。

西風擺著枯槐葉拍在蘇府門前一塵不染的青磚上,兩尊石獅子的金漆眼珠冷冷俯視著階下長跪的男子,階上鋪的八寶拼花地衣是上好的金絲毯,有著秋露沾不濕的金貴,而那團深灰色的人影佝僂著上身跪在席捲的風沙里,只與前面的精緻格格不入。

天邊泛起血色時,一輛馬車停在蘇府門前,不久後,朱漆大門上的輔首銜環晃了晃,一襲狐皮大氅內襯紫繡長袍的圓臉官人出現在門口,身後跟著三四個僕從。

蘇忠信一打眼,正瞧見抬頭望向自己的徐懷尚,縮起脖子倏地大叫一聲,「嚯!這不是我那糞堆里長大的繼兄嗎?」

蘇忠信朝他走近兩步,見徐懷尚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土,又後退了半步,掩著口鼻道:「怪不得方才他們又是徐叢又是徐糞,我這聽著好生耳熟,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徐叢見過蘇四爺。」徐懷尚堆上笑容,對著蘇忠信欠身拱手,「你我兄弟二人屬實是多年未見,此番我未經知會就冒然登門拜訪,只因確有要事相求,徐叢準備了些薄禮,還望......」

蘇忠信卻將徐懷尚探過來的手又推了回去,「什麼事能比吃酒重要?我正好約了朋友在歡雲樓聽戲,繼兄要不......」

蘇忠信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他蹙起眉對著徐懷尚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道:「......要不隨我同去,做個酒侍?」

「額,謝過蘇老爺好意,但徐某......」

徐懷尚低頭正欲婉拒,餘光卻見蘇忠信已跺著步子坐上了馬車,他舉起行囊欲言又止,見馬夫揚鞭趕馬,又只得碎步跟在車隊的侍從後頭,一路吃著馬蹄揚起的土灰,繞過鶴錦坊,跟隨車馬向西而行,奔赴瀘州第一樂坊。

他內心裡從未奢望蘇忠信能正眼瞧他,畢竟蘇牧如今已貴為戶部尚書,蘇家人眼裡自是容不得草芥,但只要蘇忠信願意鬆口,願意聽他將事情說完,就算是傾家蕩產、唾面自乾,他也一定要保住徐蘭的性命。

推開楠木雕花大門,十二盞連枝燈樹映得前廳恍如白晝,五色雲紋毯直鋪檀木戲台,其上欄杆由崑崙玉雕鑄而成,素淨雅致,襯得整座前廳愈發莊儀、大方。

戲台上,舞姬們正踏著琴瑟節拍翩然起舞,舞姬玉指纖長,指尖點染著鳳仙花汁,泥銀裙旋開時似月華瀉池,但最絕的還是那雙蹙金鞋,腳尖每每點地,便在地衣上留下螢火似的微光,仔細一看,才知那是鞋底暗藏的夜明珠粉。

戲台前,三位紫袍大人踞坐雲龍紋錦塌,身邊各坐兩位身著月白縷金紗衫的娘子,正中間的蘇牧見梁有依進門,便一臉笑容著招呼他坐下。

守在門口的侍衛隨即上前,抬手欲為梁有依卸刀,後者卻略微傾身避過,目光徐徐看向身後的堯貫虹與金袍影二。

「刀是影笙會的命門,卸刀,便與奪命無異。」

梁有依轉過身,目光清冷地看向蘇牧,「蘇大人今日宴請的既是掌門,而非囚徒,這卸刀的規矩,怕還容不得貴坊來立。」

蘇牧聞言,嘴角笑容一僵,旋即爽聲道:「梁掌門說得在理,既是影笙會的人,自是刀不離手,掌柜的,還不快為堯掌事和金袍大人添席?」

蘇牧一聲令下,攬月坊掌柜即刻差人又添上兩座楠木案幾,蘇牧揮手叫退了侍酒與舞姬,只命樂伎奏上幾曲祝酒小調,過程中不時抬眼打量著梁有依,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

梁有依坐下後,蘇牧即刻傾身舉起手上的琉璃盞。

「顧老也算是蘇某的舊時了,只是為他一生青鋒飲血,末了卻死於一介風流女子調製的毒茶,還真是造化弄人。」

蘇牧說到這兒,見梁有依並未舉杯,便乾笑一聲,自嘲道:「想來這些年我帶著他混跡了不少風月場所,這風流之罪,當中我也有份,這酒就權當是告慰顧老的在天之靈,我先幹了!」

一左一右兩位紫袍見狀,緊跟著一同舉杯酌飲,影二擺弄著案几上的豆子,見梁有依未動,便舉起琉璃盞探頭朝里嗅了嗅。

乍聞之下,影二隻知這是上好的蒲桃酒,且酒中並無異常,但面前的糟老頭子實在無法激起他尋歡的興致,只便手上把玩著番豆,百無聊賴地四下張望。

「啊,梁掌門方才即位,怕是還不認得這二位吧?」

蘇牧看向梁有依,瞧見他微微頷首,便接著道,「這位是大理寺少卿季參,以往影笙會殺手犯下的命案,便是他一手壓下來的。」

「勞煩季大人為影笙會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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