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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無名搖頭,顧影笙唇齒輕啟道:

「流浪」。

他說天地為廬,日月為燭,而後笑著看向無名,問他可願隨他一同去流浪。

顧影笙的話讓迷惘的無名尋到了答案。

他看著他,怔怔點了點頭。

自此,他便開始了流浪。

初到夢州那年,棘門社還只是個籠絡打手、收錢辦事的民間組織,顧影笙唆使無名混入與棘門社對立的虎賁門,叫他與年齡相仿的幫主之子莊小虎交好,幾日後卻趁夜屠門,當著他的面將莊小虎抹了脖子。

無名反應不及,被濺了滿身的血。

那晚,他呆立在莊小虎屍體前良久,顧影笙叫不走他,便兀自跑去吃酒。

無名將小虎的屍體拖至城郊,赤手掘土將他埋葬,至於院內剩餘的十多具屍體,則如願為初來夢州的顧影笙打響了名聲。

半月後,顧影笙收到了棘門社的招募令,他欣然應下,順勢將無名安插在幫主身邊做酒侍。

老幫主待無名極好,言傳身教,還帶他識字,無名本以為自己和顧影笙會就此在棘門社安身,兩周後,顧影笙卻交給他一個藥瓶,命他伺機下入幫主的酒壺。

無名沒有多問,他下了藥,而後看著老幫主渾身抽搐著翻倒在地,口吐白漿,明白顧影笙又一次借著自己的手殺了人。

直至次日顧影笙登權即位,無名才知他已於前夜趁亂殺光了棘門社的副幫主與各大舵主,掌權後,他將棘門社更名為「影笙會」,為坐下打手封賜了代號,卻將無名分派到清查署,說他「尚需歷練」。

無名記得顧影笙的教誨,他要做船,而船無論在哪兒,都不會被淹沒。

但無名不知道的是,無槳之船一旦入水,便再難上岸,只能一路順流而下。

自那時起,無名踏上了顧影笙為他指明的道路。

他跟隨打手追收尾款,視人命如草芥,升入湮滅司後,開始自己的流浪,他不再關切明日的自己會身在何處,因為他的方向是刺殺令給的,他的時間,也明明白白地寫在了上面。

但偶爾,他還是會忍不住地眺向遠方。

午夜夢回時,他也依然能看到莊小五、老幫主、還有那些死在自己刀下的無辜之人,於是他將罪孽化作手中的濕泥,一次次揉捏、團塑,直至日升時將團好的泥人置於光下,才能勉強入睡。

那時,他終於察覺到自己與顧影笙的不同。

他做不成船,亦做不成槳。

他想做的是人。

人可以漂泊,亦能停駐,可背負恨,亦能放下仇。

人可以愛一個人,將他者的欲與求揉碎了塞進心裡,船卻不能。

而這些,都是他在遇見曲臻後才明白的道理。

梁有依很羨慕曲臻。

無論留在夢州經營書鋪也好,以身入局衝破軒轅也罷,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而他,卻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他的槳,早在十年前就已被顧影笙拋沉入海,朽爛如泥,再尋不見了。

「所以,他究竟是誰?」

某一刻,曲臻探頭看向梁有依,眼波被蓮燈襯得亮瑩瑩。

梁有依回過神來,發覺她竟不知何時將鶴氅披到了他肩上,自己則抱著手肘立在風裡,纖瘦的身子隨船身浮沉輕飄飄地晃悠。

曲臻見梁有依不語,只是將肩上的鶴氅重新披回到自己身上,臉上又浮起一絲假輕鬆,視線飄向別處,佯裝賞月,「我只是很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才能叫你如此膽栗。」

梁有依沉默片刻,沉聲道:「是他造就了影一。」

曲臻轉頭看向他,神色異常鎮定,「可你現在已不是影一了。」

「你不明白,」梁有依舉目望向遠處畫舫上相擁而立的男女,眸光顫動,「我如今是失了槳的船,若上不了岸,便成不了梁有依。」

畫舫離開人群聚集處,水面沉靜,周遭籠於墨色。

曲臻歪頭琢磨著梁有依的話,而後眼波流轉,繞至梁有依身後,將手探進他的肘窩,緩緩抬起了他的雙臂。

「感受到了嗎?」

她在他耳邊輕聲問。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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