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看了兩人各一眼,突然道,「你們往後若是沒銀子了,可以上街頭表演相聲。」
這一唱一和的,可真默契。
「相聲?」姜盈和蕭無衡同時一愣,面面相覷。
姜窈解釋道,「就像茶樓裡面說書的,只不過是兩人相互配合。」
蕭無衡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二妹妹是說我與阿盈配合默契?」
姜盈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些事也不是誰都能聽的。」
「我那傻表弟這下可算是立了大功,」蕭無衡譏笑道,「不僅把自家門客推進了大牢,連帶著還惹惱了皇叔。」
姜窈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總感覺,這其中......
有謝餘年的手筆。
想著,棚外突然響起聲音,是春蘭回來了,「小姐,東西買來了!」
她懷裡抱著十幾雙粗布棉鞋,腰間布袋鼓鼓囊囊裝著藥膏。
「分下去吧,先給上了年紀的和小孩。」
姜窈拿了一瓶藥,彎下腰給最近的那個赤腳孩子抹上。
那孩子腳上的凍瘡已經潰爛,上藥時疼得直抽氣,卻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反倒沖她擠出一個笑臉。
「疼就哭出來。」姜窈輕聲道,手上動作又放柔了幾分。
孩子搖搖頭,髒兮兮的小手凍的紅腫,「娘說......不能哭,哭了會被官差趕走......」
姜窈心頭一酸,正要說話,忽聽到蕭無衡的聲音,「功德碑一事,皇兄已經准了。」
她眼前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多虧了二妹妹的建議。」蕭無衡眼中帶笑。
姜窈連忙擺擺手,「我只是提個想法,殿下才是功不可沒。」
畢竟是原男主。
「別說了,」蕭無衡長嘆一口氣,「等這事過了,我就同皇兄告上幾個月的假,帶著阿盈出去玩一陣子。」
說起這些事,他眼中才算有了幾分光彩,「說起來,我前陣子得了一本《山河志》,記載各地風物,十分有趣味。」
姜窈一愣,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蕭無衡是原男主不錯,可她根本沒看到原書的結局。
她先入為主地認定他最終會登上帝位,但好像......
蕭無衡竟是真的對那個位置毫無興趣。
姜窈忍不住試探道,「殿下當真只想著遊山玩水?朝中事務那麼多,殿下割捨的下?」
蕭無衡瞥了她一眼,「你跟謝餘年都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的,都想問我對那個位置的看法?」
他搖搖頭,眼中滿是疲憊,「皇兄身子不好,所有人都覺得我該爭一爭那個位置,但做個閒散王爺有什麼不好?起碼能睡個安穩覺。」
「可是,」姜窈遲疑道,「若將來......」
「你當我皇兄是好對付的?」蕭無衡輕笑一聲,「別的不說,光拿謝餘年來說,他會為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做事嗎?」
姜窈心頭一跳,又覺著,確實如此。
蕭無衡敲擊著桌面,突然說起了另一件事,「最近京中流言四起,說這場百年難遇的嚴寒,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還說是皇家惹惱了上天,有人便將皇叔上次祭祖狩獵的事翻了出來。」
「殿下的意思是指,」姜盈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邊,才輕聲道,「這流言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棚外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三人頓時安靜下來。
緊接著簾帳一掀,挾著風雪進來一道修長身影。
謝餘年披著墨色大氅,徑直走了進來。
他生得極好,眉如墨畫,只是那雙眼看人時總帶著三分審視,卻在看到姜窈也在這時軟了下來。
「阿窈也在這?」謝餘年聲音輕緩了些。
他解下大氅隨手遞給侍從,露出裡面的官服。
這是又從宮裡出來的?
姜窈點了點頭,「謝大人。」
她注意到謝餘年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必這幾日忙得厲害
兩人已有幾日未見,上次見面還是在晉王府門前。
謝餘年微微頷首,隨即轉向蕭無衡,語氣又成了那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陛下有旨,責令戶部撥專款五十萬兩用於賑災,並免去受災地區三年賦稅。」
他從袖中取出明黃色的聖旨,「這是聖旨,請殿下過目,賑災銀子稍後就送到。」
蕭無衡隨手接過。
這一幕看的姜窈姜盈兩人不知道說什麼。
這兩個人,一個沒有宣旨的樣子,一個沒有接旨的樣子。
好歹這棚子裡沒別人,不然要是傳出去......
四個人的腦袋能穿成串了。
蕭無衡看了一眼聖旨上的內容,「這五十萬兩,可不是什么小數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