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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逢山:「不用,坐吧。」

三房兩廳挺大的,裝修得不錯,可現在亂,每樣攤出來的東西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甚至能看到一塊拆到一半的尿布,壓在還有湯汁的飯碗下。

坐是坐不下去的,不是因為沙發上扔著亂七八糟的口水巾和衣服,而是陸溢陽擔心湯逢山狀態,急於和他說話。

還沒開口,就聽房裡傳出嬰兒哭,剛才進門時就聽到裡面一兩聲輕微哼唧,這會兒像終於需求得不到滿足大哭起來。

湯逢山想招呼他們,又想回房,動作都帶出不協調。

陸溢陽:「快去看下。」

湯逢山就進去了,陸溢陽跟著他。

這是主臥,牆上還掛著半舊不新的結婚照,大床邊放了張嶄新的嬰兒床。飄窗窗簾半拉,遮住照上嬰兒床的陽光。湯逢山彎腰把小嬰兒抱起來。當了幾天爸爸,這會兒仍然手忙腳亂,搞不清小傢伙為何哭。

「月嫂呢?不是請月嫂了嗎?」陸溢陽問。

湯逢山不自在地動動唇,拍著懷裡的孩子:「被我氣走了。」

「再請一個啊。」

「一時半會兒請不到。」湯逢山說:「都是提前半年訂的。」

陸溢陽掃眼臥房,發現比客廳更難入眼,哪裡都彰顯著一個獨身男人初為人父的慌亂。

他回頭看一眼霍承光,後者明白他意思,先退出去,順手幫忙掩上門。

小嬰兒尿了,陸溢陽不懂這些,只能幫著參謀,等湯逢山換完尿布又抱著哄,孩子終於消停。只是放不回床,一放下又要哭。最後湯逢山只好一邊抱著一邊和陸溢陽說話。

梗阻性難產,產中子宮破裂大出血,上手術台沒救回來。葬禮辦過了,岳母走得早,老丈人白髮人送黑髮人也病倒,現在小姨子照顧著。湯逢山這邊老人都沒了,原本指望月嫂帶孩子,結果被湯逢山暴脾氣嚇走。

「我不好,沒控制住……我也不想的。」

說這話的男人沒生氣,好像意氣風發的日子離他徹底遠去。陸溢陽想起呂梁毅那天說的,人的力量太渺小,和命運搶人的時候總是搶不過。

他鼻頭髮酸,叫聲湯哥:「孩子重要,你帶孩子跟我去天都住段時間,我陪著你。」

湯逢山沒什麼表情,垂頭看懷裡,低聲說:「算什麼事。」

陸溢陽又怕又氣:「那你客廳里那麼多酒瓶又算什麼事?」

「湯哥,別走我老路。」他上去拉住湯逢山的手:「我陪著你,我們一起扛過去。」

湯逢山哽咽,眼淚就下來了,反手握住陸溢陽,像冰冷中得到一點溫暖:「我倒寧願走你老路,你的愛人還能活回來,我是親手送她進的爐子。」

陸溢陽受不了這種刺激,淚如泉湧,渾身難受地又泛上死氣,手裡卻把湯逢山抓緊:「你聽我說,這種時候就該想想什麼是最重要的!你得把小寶帶大,你自己都走不出來,你兒子怎麼辦?現在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天都夠大夠住,月嫂的事我來解決,一定找最好的,一定把小寶照顧好。你好好睡一覺,你得先恢復過來才能去想後面的事。」

湯逢山還想拒絕。

一段話說完,陸溢陽只覺眼前發黑,呼吸急促,又升起嘔吐感,可他咬牙忍住,死死拉著人:「湯哥,那時候你幫過我,現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幫你一把成嗎?」

霍承光在客廳聽全了。

術後精心養著,陸溢陽有段時間沒發病,肉眼可見狀態是一天比一天好,誰知得知湯逢山出事不過短短几小時,傷心焦慮下,整個人都不對了。

這種時候無論陸溢陽想幹什麼,霍承光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原本想等他自己勸服湯逢山,可霍承光聽房裡聲音變了調,知道陸溢陽在強撐,趕緊推門進去扶住,對湯逢山說:「照陽陽意思辦吧。孩子要人照顧,陽陽也動不得氣,你也需要緩一緩,去我那裡住段時間,月嫂和保姆都能備齊。再怎麼樣,先把最難一關過了再說。」

要不是聽到有月嫂,湯逢山不會答應。

雖然沒了老婆,他還是個大男人,沒平白住去別人家的道理。

焦頭爛額四天,日夜顛倒,睡不了一個整覺,被孩子折騰得夠嗆。湯逢山覺得累點沒關係,可男人在沒人教的情況下笨手笨腳,完全不知道怎麼照顧新生兒。他已經對不起老婆,不能再對不起孩子。

湯逢山一咬牙:「等我理下東西。」

霍承光鬆口氣,打電話讓林叔上來幫忙一起理。新生兒東西多,林叔是過來人,怎麼都比三個手足無措的大男人好點。

打完電話扶陸溢陽坐下,見他臉色發白,額頭又在冒汗珠,胸口起伏間不是個正常的呼吸頻率,忙低聲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想吐。

陸溢陽搖頭,說不出話,身體在變輕,視野在變窄,眨了好幾次眼想保持鎮定,最後還是靠在霍承光懷裡,不動聲色昏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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