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後陳秘把他叫去辦公室,草案迎面扔,語氣嚴厲讓重做,今晚八點前不交不許走。
霍承光拿著草案出門,覺得好笑,一向是他當老闆批員工,這樣劈頭蓋臉被人下面子還是第一次。
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墊墊飢,路上給岳平謠打電話:「昨晚周瑾瑜找我發瘋,被我拉黑了,他反應到快,今天就攛掇著沈海這邊給我下馬威。」
岳平謠靠一聲:「君子真稀有,小人遍地走。下次會所碰著了,給他酒里下點耗子藥。」
又氣不過:「你在那破單位待了兩個月,差不多了吧?沒道理每天平白無故受氣啊!」
「這次我實名,否則通不過政審。和上兩份工作不一樣,不能說走就走。」霍承光掃碼付錢,拿過三明治往回走:「況且只要徹達立足沈海,將來肯定要跟廳里打交道,不如趁這半年徹底把關係打通。」
岳平謠說:「從上往下叫打通,你現在就裡面一小職員,只有被排擠的份,怎麼通?」
ZF大樓在前方屹立,下班人潮來去,霍承光往那邊走,看著夕陽下的大樓說:「釜底抽薪知道嗎?小人物大翻身,一招致命。」
岳平謠在電話里嘖嘖兩聲:「你們這些讀書人,才是非奸即盜。」
看問題要看本質,上眼藥的根源在京里,所以對沈海廳里這群狐假虎威的領導不必硬抗,他們說什麼就什麼。
霍承光自認心態還行,方案一字沒改,就改了個排版,保准讓人一眼看不出是同份方案,八點前交了上去。
結果陳秘拿過翻了翻,直接扔進碎紙機:「重做,明天早上九點前交。」
這次連給個重做的理由都省了,擺明挑你,不服憋著。
面對這樣的刁難,心態再好的霍大總裁坐上出租都一路黑臉,到家沙發上一坐,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一臂擱在沙發扶手上捏鼻樑,他放空呢,求幾分鐘緩口氣,好把鬱悶排出去。
對面書架上的藍牙音箱突然響起:藍牙已連接。
啥東西?霍承光抬頭。蹦嚓蹦嚓蹦嚓…音箱裡飄出音樂,客廳瞬間充斥節奏輕快的舞曲。
他莫名呢,就見陸溢陽穿著圍兜,拿著鍋鏟,從廚房裡一面蹦迪一面跳出來。
真的就是跳舞那種跳出來。
視覺衝擊有點大,霍承光沒忍住,噗嗤笑出來:「這是幹嗎?」
陸溢陽蹦迪蹦得挺有韻律感,就是動作笨拙,明顯不熟練。但他沒管,把鍋鏟當鼓槌,一路厚著臉皮扭到霍承光這裡,在他面前來段讓人不忍直視的solo,讓人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昨晚酒吧現學的。
跳的人臉紅,挺不好意思的。看的人也不好意思,看臊了,笑得合不攏嘴。
跳完了,陸溢陽從圍裙前面的兜兜里掏出手機,換個舒緩的音樂,拉霍承光的手:「一起啊。」
霍承光清了清嗓,真被他拉起身。
霍承光當然會跳舞,無論蹦迪還是交誼舞,都是學生時代的必修課。但現在被陸溢陽帶著,不用一本正經,反正陸溢陽什麼都不會,所以他也什麼舞步都不必使。由著陸溢陽兩臂一圈,勾住他脖子,身體相貼,隨音樂週遊太平洋,晃哪兒是哪兒。
霍承光摟著他腰,和他同步,覺得這不是跳舞,更像一場精神spa。
把頭埋進陸溢陽頸間,淡淡油煙味下是蓬勃的少年氣,讓人忍不住一聞再聞。
霍承光輕喃:「萌萌寶。」
陸溢陽應和地特別自然:「寶寶寶。」
兩人一對視,霎時笑不可遏。
這可太對得上了!
霍承光又叫一次:「萌萌寶。」
陸溢陽仰頭啊一聲:「寶寶寶。」
每次他這樣仰著頭,脖子顯得特別修長,白嫩嫩的一截。很多時候看著這截脖子霍承光就手癢。想咬,想掐,想折。這會兒到沒那些心思,就覺得憐惜,覺得不親才是辜負。
所以他很自然地親了一口,不帶情慾,純粹太喜歡懷裡的小朋友。
陸溢陽:「哎,湯汁要流下來了怎麼辦?」
霍承光一頓,略略抬頭:「流哪兒了?」
鍋鏟不敢動了:「剛才沒來得及擦,紅燒汁要流你領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