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換好,朱時宜特意出來給潘岳看看:「怎麼樣?」
潘岳瞧來一眼,忍俊不禁,又上下打量。
朱時宜知道,現在她絕對是非人哉,長衣長褲的,還提拉著褲子,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但她就是要故意為難潘岳:「我好不好看?」
潘岳很惜命:「好看。」
「哪裡好看?」
「......」潘岳默默閉眼,假裝睡著。
「不准裝死!」
他這才睜開眼,長眸眯了眯。
「你腿很長,脖子以下全是腿。」
朱時宜笑得沒邊。
「逗你玩呢,」她斂起笑意,「還有沒有別的選擇?」
潘岳聳聳肩:「都差不多,我的衣服你穿不了。」
「我不信!」朱時宜義正言辭,卻早已生了小心思,聲音在不知不覺中帶了點輕輕的貓膩:「那我自己選?」
潘岳眉心一跳,摁了摁眉頭,隨即抬抬手,悉聽她便,自己轉頭進了主臥浴室。
望著衣櫃裡清一色的黑白灰,眼眸滴溜一轉,朱時宜隨手拿了件。
熟門熟路地洗了個頭、沖了個澡,外頭天冷,一套下來,確實愜意不少。
......
「還是這件舒服些!」
清麗女聲響起,朱時宜洗完澡出來,潘岳放下手機抬起眼,瞳孔倏地一縮。
她穿了件他的襯衫。
「你這衣服長啊,我都可以當裙子穿!」朱時宜神色高興,同往常般靈動自然,說像在穿裙子時,甚至還牽著衣擺轉了個圈,完全沒有意識到一點不對。
潘岳控制自己斂起眸,呼吸悄然間急了些。
他生怕朱時宜問他好不好看。
......實在太好看,他壓根不敢看。
他怕再看一眼,今晚的夜色,就會變味。
好在朱時宜沒問他,她走過來,坐在他旁邊。
他順勢拿起桌上的吹風筒。
「你要幫我吹頭嗎?」朱時宜湊過來,一邊用毛巾揉擦香發。
潘岳躲開眼:「......你想自己吹也行。」
朱時宜一身反骨:「那我不吹了。」
潘岳懶得講,起身一把扯過朱時宜,把她摁在沙發邊,插好風筒,給她吹頭髮。
不同於方才的力道,他的指尖輕插入發,撥著她的髮絲,順著向下,很溫柔。
許是暖風吹著熱,朱時宜挪了挪。
「別亂動。」潘岳力道重了些。
心莫名一驚,她呼吸也重了些。
「小心頭髮卷進去。」
「......噢。」朱時宜輕應,忽然覺著口乾。
風筒轟聲鳴響,髮絲重新恢復輕盈,潘岳終於放過她。
獲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把整杯水灌完了,朱時宜還是覺得干,她眼巴巴地盯著潘岳的杯子,他無奈,直接給她端面前。
朱時宜嘿嘿笑,一股腦把他杯里的水也喝了,終於緩解些,但還不夠。
放下杯子,纏繞上那緊實的臂,她埋下頭抱著潘岳,整個人蜷縮緊他懷中,糯聲糯氣:「浴室里霧氣重,頭好暈。」
「......」似乎聽見潘岳吞咽一聲,「洗澡容易體溫上升、缺氧缺血,冬天儘量不要洗這麼久。」
「可是很舒服。」朱時宜不聽,就往他懷裡縮,順道捏了捏他手臂。
他肌肉很結實,此刻,卻比以往更結實,硬得發僵。
閒得沒事。「我來給你把把脈吧!」她一手滑下摸到他的手腕,指尖輕動,搭上脈搏。
像窗外雨敲指腹,啪嗒、啪嗒,重力、迅猛、隱約、清脆,朱時宜止不住湊近,耳朵貼上他的心臟。
她聽到了同頻之聲,是二處?不,是三道?不對,他的脈搏、他的心跳、她的小鹿,與世界靜謐的喧囂,四重跳動,像是某種樂曲交響。
「這位醫生,我有什麼問題嗎。」潘岳悄然開口,帶了些笑。
「有問題,」朱時宜一動不動,「有大問題!」
潘岳揚起音調疑了聲,很是不解。
「你這是紅豆吃多了,」她挪開臉,一本正經看向他,「是相思病。」
潘岳愣了下,緩過神,笑得無奈又翩然:「神醫。」
「那可不!」朱時宜臭屁又驕傲,戳了戳他胸口,像個冒險家般探究道,「依我看,咱倆是同道中人,連病症都一模一樣。」
潘岳低眉瞧來一眼,眸里閃過一絲戲謔:「這麼說來,你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