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個人。」潘岳慫恿。
朱時宜:?
誰不是人。
剛剛是不是被罵了?
……
兩秒思索間,內心的糾結蕩然無存。
朱時宜理理風箏布,調整身姿,錯開風箏杆子,倒了下去。
......
爽!
整天的勞累被治癒,朱時宜撐著腦袋,膝上腿。
忽地,潘岳起身,撈起他的襯衫。
「......看看能不能用得上。」潘岳攤開拿出iPad,把襯衫遞給她。
朱時宜發懵。
下一秒,她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
雖然是長裙,但膝著腿,容易走光。
朱時宜默默放直腿,假裝無事發生,打個圓場:「沒事沒事,不用給我衣服墊,身上沙子拍拍就掉了,把頭墊上就夠了。」
說著又悄悄攏攏裙子,重新膝腿。
「什麼時候躺著就能把錢賺了。」林昶任舒服地喟嘆。
「晚上。」潘岳絲滑回答。
林昶任:「現在?」
朱時宜也很期待。
還有這好事?
潘岳:「入夢的時候。」
林昶任、朱時宜:......
「躺不平,肝不動啊,」林昶任手臂畫圈伸個懶腰,「錢不夠用,不舒服啊。」
話鋒一轉,林昶任道:「我懂了。」
「我的價值觀,就是多賺錢。」
潘岳瞥了眼林昶任,不置可否。
「錢多就幸福嗎?」朱時宜問。
「錢多不幸福嗎?」林昶任反問。
朱時宜被嗆。
「那要多少錢才叫多?」朱時宜又問。
林昶任:「......」
「我不知道。」他聲音很輕。
朱時宜想起父親的話。
「錢是永遠不會夠的。」
他最在乎的就是錢。
錢很重要,這是共識。
那人呢?親人就不重要嗎。
父親說:「重要,但是沒有錢,拿什麼讓親人活。」
朱時宜無從辯駁。
若是大富大貴人家說這句話,她還可以說,她不是那麼物質的人。
可她只是普通家庭,還是在一線城市。
悅城科技新興,富豪無數。
對比起來,她家,可以說是,連腳跟,都沒站穩。
以至於——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父親可以說是,全年無休。
自弟弟出生後,朱時宜就沒怎麼和父親講過話。父親最忙的時候,她一年就只能見到他三次。
父親忙著賺錢,母親一人拉扯兩個孩子,當爹又當媽。
每每放假回家,朱時宜都不敢面對父母的蒼老的面頰。她能看到父母新增的皺紋與白髮,那是歲月與風沙落下刻紋。
朱時宜心疼父母這樣,卻又是因為父母拼命所做,才讓她能夠說出一句——
她「心疼」他們這樣。
……
「我就是個俗人,」林昶任自嘲一笑,「欲望很強,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沒做好。」
「可以,你要這麼講,以後對外,我就說MEETING的新風格,是我設計的。」潘岳火上澆油。
「老狗,趁人之危,」林昶任似氣急,「那是哥的天才設計。」
朱時宜輕笑。
潘岳是在安慰林昶任。
他……似乎,面冷心熱。
「人生在世,飲食男女,俗點就俗點吧,」林昶任一秒釋懷,「反正俗又不犯法,還多交稅做貢獻。」
他已然一副自圓其說了的樣子:「爽就完了。」
可朱時宜圓不了:「但欲望,總是帶給人焦慮。」
不只是物質,還有精神欲望。
「不想要,就不期待,就沒有焦慮,也不會痛苦。」
如果不在乎父母,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金錢,就,不會痛苦。
潘岳直言:「你喜歡痛苦。」
朱時宜毫不猶豫:「怎麼可能,沒有人喜歡痛苦。」
潘岳又言:「你喜歡舒服。」
朱時宜這回認同:「沒有人不喜歡舒服。」
無欲無求的鹹魚最舒服。
「其實痛苦很舒服,」潘岳聲線磁性,伴著浪聲,平添一分滋味,「什麼都不用干,保持原樣就行。」
「可解決痛苦,要思考,得改變。」
「相比於痛苦本身,解決痛苦,反而更痛苦。」
像被點中脈穴。
「人不能任由自己沉湎於痛苦,那叫逃避,」潘岳語氣依然平和,說出的話卻堅定有力,「置之死地而後生。」
偷看]因為應該是規定需要全標註的!!古詩大部分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