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恣繼續道:「我在火中的時候,試著求救,呼喊。一開始怎麼也喊不出聲,後來終於叫出了一聲,卻不是我的聲音,而是……」
冉凇此刻也想起了什麼,看向方恣:「嬰兒的啼哭?」
「沒錯。」
跟著方恣的思路回想,眾人仿佛再次被帶回那場夢中。
絕望,夢中充斥著不屬於他們的絕望。
是那個孩子當時的心聲嗎?
越想越心有餘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已然爬了厚厚的一層。
「什麼人啊,這麼喪心病狂,連孩子都殺?」
「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得燒死一個小孩呢?」
李七雨顯然嚇得不輕,緊閉雙目,握緊胸前的佛像,口中的「阿彌陀佛」絮絮叨叨念個不停。
「又刷花生油,又撒辣椒麵的,難道要烤來吃嗎?」馮赫懶散地打了個哈欠,「這遊戲的主角,還挺變態的……」
「不是調料。」方恣打斷了馮赫,糾正道,「是屍油和骨灰。」
第4章
「什麼?屍油和骨灰?」
全場震驚。
「你、你確定?」
方恣表情嚴肅:「我在殯儀館工作,對它們的味道再熟悉不過。」
聽到「殯儀館」三個字,眾人的表情微微一變,看方恣的神色隱隱透著些抗拒。
「殯儀館?」李七雨臉上的和善頃刻收起,「你之前不是說你是什麼自由撰稿人嗎?騙我?!」
方恣尷尬地解釋:「寫稿是兼職,我平時在單位活不多,還經常值夜班,不想浪費時間,就順手寫點東西。」
李七雨沒再說什麼,眼中只剩「晦氣」兩個字。
這也是方恣很少提及自己職業的原因。
王清雋倒不在意這些,只是微微沉眉:「……燒一個嬰兒為什麼要加屍油和骨灰?這是什麼特殊的儀式嗎……」
「如果不是加,而是本就有的呢?」馮赫眼中輕挑地閃出幾分已經知道答案的自信。
「本就有的?」王清雋看向馮赫。
馮赫站起身,一副宣布答案的架勢:「沒錯,誰會專門跟個孩子過不去?肯定是主角跟這孩子的父母有梁子,放火燒了他們全家。小孩一開始沒被發現,後來主角看到了,便也扔進火里,所以夢中小孩身邊又是屍油又是骨灰,都是他爸媽的。」
那屍油與骨灰是孩子雙親的?
這推論著實讓人感到不適。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江晴夏,甚至按耐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一路奔向一樓的衛生間,陣陣嘔吐聲隨即傳來。
阮依依也感到害怕噁心,但或許是年紀小,更多的是好奇:「馮導,我有個疑問,如果按你的推理,我們在夢裡,應該腳下和身邊都是屍油和骨灰,可實際上那東西是從上空灑下來的。」
馮赫撇撇嘴:「管它在地上還是從天上,差別不大。或許是主角有什麼怪癖,光燒嬰不滿足,必須要揚他媽的骨灰才舒服。」
阮依依:「……真的會有這麼變態的兇手嗎?」
高建輝對馮赫天馬行空的故事充耳不聞,他轉而看向李七雨:「小七,我們中你最有見識,你怎麼看這事?」
的確,李七雨很會交際,朋友眾多,尤其在所謂的「上流社會」,幾乎什麼身份的大佬,都與她關係親密,自然見多識廣。
「我?」李七雨靦腆一笑,「高台長謬讚了,我哪有您老見識廣,只是……我還真想到了一些可能和夢中景象有關聯的事。」
「哦?想到了怎麼不早說,快講講。」
李七雨與馮赫是兩種極端,李七雨喜歡打探別人的信息,並掩藏自己的所知,而馮赫很少在意別人的觀點,只喜歡一味表達自己的看法,除了在縫合的時候。
李七雨如今也明白,淪落到這地步,想勝出,孤軍奮戰實在太難,不如分享情報,換取他人的信任。
「我信佛,自然也接觸了很多信佛和……一些信五花八門事物的人。不知道大家聽沒聽說過泰國的古曼童?」
孫盛臉色一變:「小七姐想說的,該不會是那個什麼『養小鬼』吧?」
李七雨頷首:「準確來講,養小鬼和養古曼童是有差別的,古曼童通常只是用一些零食飲料供奉一個兒童模樣的神像。而『養小鬼』則偏激邪門得多,需用死去的胎兒煉製成鬼,奉以鮮血,再汲取它的力量,為己所用。某一種煉製胎兒的儀式,甚至要配以屍油與骨灰,與屍體一同燒制,來加強小鬼的邪性……當然,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到底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講給大家參考一下。」
高建輝恍然大悟:「所以我們夢中代入的……是那個小鬼?主角是一個養小鬼的神棍?甚至還親手炮製了那個鬼?」
「有可能。」李七雨嘆了口氣。
這樣的結論,著實嚇到了阮依依,她暗搓搓往井廷旁邊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