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都比要繼續留在這侯府要好。
這三年,她早已是疲累不堪,失去孩子不過是最後一塊壓上來的石頭罷了。
芸枝斟酌著開口道:「姑娘,您方才與侯爺……」
她想問紀蘿是否有與趙承嘉說清,那個孩子沒了與他有莫大的關係,即便他不會承認,可總歸也不至於將這事怪到紀蘿身上。
可方才趙承嘉卻……
芸枝不明白。
紀蘿並未與她解釋什麼,只是輕聲道:「收拾收拾東西,明日我們去郊外莊子。」
「侯爺要將您送去莊子?」芸枝心頭一驚,更是不敢相信,「您才落了胎,身子正弱,侯爺心裡便是有再大的氣也不當這樣著急趕著您走啊。」
說到此處,她好似想起什麼來,又遲疑道:「難道侯爺這般舉動,竟是為了讓您給那王家的表小姐騰位置?當真是這樣著急便要將人扶作夫人?」
「芸枝。」紀蘿搖搖頭,「我本也不想留在這侯府,侯爺如何想無關緊要,眼下他容我離開,我心底反而輕鬆些。」
芸枝愣住,便見她垂下眼眸,睫毛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片陰影,「你去將收拾些素日穿的衣裳便好,侯府的東西就都不必帶著了。」
芸枝張了張嘴,最終也只能答應下來。
***
觀荷院。
趙承嘉才因趙倩桐前來尋麻煩之事出了門,凝露後腳便踏進了屋內。
這一日可謂是十分兇險,可到底結果是好的。
這其中,凝露實在是立下了頗大的功勞。
她這會兒笑著上前道:「姑娘的法子當真是好,侯爺果真是需要一些刺激的,若沒有夫人折騰這一出,這事反而不會這樣順利,就連孩子的事也更難糊弄過去了。」
王玉盈聞言彎了彎唇,「也算是上天庇佑吧。」
她腹中的孩子原本已有三月,是怎麼都算不到趙承嘉頭上的。
原本她是想著買通大夫騙過趙承嘉,之後才自己落了胎便是。
只是這樣的法子雖能行,但卻需要尋著合適的時機還不算,更是風險極大。
皆是不止有趙承嘉,王氏,紀氏,甚至趙倩桐,這永寧侯府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萬一被人覺出不對來,那她千萬般的算計最終都只能落了空。
而如今李氏給她生生灌了一碗落胎藥,這事便徹底乾淨了,甚至借著與孫家的這樁婚事徹底將事鬧大,到了這份上,便是王氏如何不肯,卻也不能再將她如何了。
如此想著,王玉盈心中怎麼能不得意?
從前或許還要畏懼王氏幾分,少不得在她跟前伏低做小,如今撕破了臉皮,她也不敢對自己如何。
這永寧侯府,遲早會是自己的。
正當這時,外間爭吵的聲音停下,凝芳卻匆匆進來,神色遲疑道:「姑娘,侯爺他……好似去青蘿院了。」
「什麼?」王玉盈臉上的笑意一沉,「趙倩桐到底是說了什麼?」
凝芳小心翼翼地覷了王玉盈一眼,片刻後才道:「奴婢好似聽著她說……說是紀氏懷了身子……」
王玉盈猛然攥緊了手中帕子,「紀氏……紀氏果真還是有了。」
「紀氏竟是當真有了孩子!」凝露聞言也是吃了一驚,她今日一早聽那芸枝如此說,是當真以為那不過是紀蘿為了留人使出來的手段罷了,可如今看來,這並非是謊話,「倘若紀氏這孩子生下來,姑娘怕是……」
凝芳也神色極為擔憂地看向
王玉盈。
眼下這局面看似她是贏了一局,可莫說是正妻的位置,便是側妃,趙承嘉都還未曾許諾。
這便也算了,只要趙承嘉的心思還在她身上,王玉盈其實也並不算擔心。
只是紀蘿卻正好在這當口懷了身子,旁人不知,可王玉盈是重活一世的,那個孩子將會是永寧侯府的嫡長子,若是不出岔子,這孩子怕是要繼承永寧侯府的……
到那時,她縱然千萬般算計,最後也只能是一場空了。
王玉盈咬牙,幾乎是帶著恨意道:「這孩子,我必定不能讓他生下來。」
一旁凝露先是點了頭,凝芳眼底雖閃過一絲不忍,可到底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