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枝見紀蘿終於醒過來,面上終於有了喜色,「姑娘,您醒了,你覺得如何了?」
紀蘿輕輕點頭,「我好多了。」
她看向珠簾後邊微微弓身立著的大夫,問道:「大夫如何說?」
那大夫聽紀蘿問起,遲疑著上前道:「夫人,您腹中的孩子怕是不好保。」
芸枝聞言頗為心疼地看向紀蘿,從有了這孩子,姑娘不說日日有多歡喜,可到底日子有了盼頭,往後也到底好過些。
誰能想如今卻出了這事……
紀蘿指尖微微用力,即便是刺破了掌心也未曾覺察,她聽得大夫繼續道:「夫人憂思頗重,這孩子原本就體弱,如今又……」
「如今看來,即便留下這孩子,往後生下來,卻也是難的。」
紀蘿明白了這大夫的意思。
這個孩子可以留下,只是不知能留多久,更不知能不能平安誕下。
而即便平安誕下,恐怕也是體弱多病,未必能久活。
紀蘿身子微微發顫,這個孩子,她也曾經滿心期許,可是如今,如今的永寧侯府……
這個孩子或許原本就不該降生於世。
若是當真生下來,才是要受盡苦楚。
想到此處,紀蘿的手猛然鬆開,唇邊竟是掛了意思虛弱的笑意,他聽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道:「這個孩子……不留了吧。」
若是這個孩子知曉外間的世界是這般景象,想來也不會願意來到。
強留,只會讓孩子也受盡苦楚。
芸枝心頭一驚,完全沒想到紀蘿竟會捨棄這個孩子,她下意識道:「姑娘。」
「我意已決。」紀蘿看向她,「這個孩子不應來這世上受苦。」
芸枝神色頓住,最終還是低頭應了個「是」。
那大夫雖然意外,對於孩子的事,那些深宅大院中的夫人向來是看得極重的,只要還存了一點可能,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孩子保住的,可紀蘿卻很快想明白了,這實在難得。
不過他也並不曾多說什麼,只是很快開了方子,說了些叮囑的話之後又不忘寬慰紀蘿,「夫人的身子原本是不錯的,這回落了胎,再好生休養,想來往後再懷身子也不會是難事。」
紀蘿雖根本無心再為趙承嘉生下孩子,可聽得大夫寬慰的話,依舊是笑著點了頭。
只是,她如今想要的,唯有和趙承嘉斷個乾淨。
沒了這個孩子,她與趙承嘉間唯一的牽扯也沒了,好似上天都都在幫著她做出這個決定。
她久居於濃霧中,被濃稠的夜色遮了眼,如今撥雲見月,一切盡在眼前,心底竟也輕鬆許多。
那個被趙承嘉陰差陽錯害得落了胎的孩子,該去往真正能讓他幸福的去處。
……
***
上京的長街上,有一身墨衣的男子懷中擁著一穿著如火般鮮紅嫁衣的女子。
那樣艷烈的顏色極為惹眼,街邊的路人瞧見這般景象都不由駐足觀望。
人群中,不知誰人先說了句,「那是……永寧侯吧?」
周遭的路人皆是回過神來,當初王玉盈執意嫁入袁家的事鬧得頗大,原本過去三載,上京又是個總有新鮮事發生的所在,所以這些事大多被淡忘,但前些時日王玉盈又因和離的事鬧了一遭。
為了能理所當然地從袁家脫身,王玉盈甚至故意將袁慶生養了外室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如此,她便也占了理,只是這樣一來,卻又不免讓人想起三年前那樁事,讓她又再度成為上京人口中津津樂道的談資了。
正是因為王玉盈也算是個聲名在外的,所以有人認出趙承嘉之後,細看之下自然也有人能辨出王玉盈的身份。
這下議論之聲就更大了。
「永寧侯這般做法,難道竟是在搶婚?」
「定是搶婚了,否則因何穿了一身嫁衣?」
「王家姑娘正是永寧侯表妹,兩人怕是早生了情愫,便也不肯再讓她嫁與旁人了罷……」
「無論如何說這永寧侯家中也是有夫人的,若當真有心早些時候將人納作妾室便是,何必偏偏將事情做得這般難看,這是全然不給家裡那位臉面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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