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聲音中已經是帶著哭腔,「小姐說,她不想讓侯爺為難……」
「懷著我的孩子怎麼能嫁給旁人?」趙承嘉臉色越發難看,心頭燒起來的怒火早已吞噬了僅存的理智,他幾乎咬牙道:「我去將她帶回來!」
第26章
紀蘿立在趙承嘉身後,凝露的每一句話都極為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而凝露每說一句話,紀蘿的臉色也多蒼白一分。
趙承嘉與王玉盈的事,她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她從未想過,他們二人竟是到了這一步。
就連凝露說出王玉盈早懷了身子的事,趙承嘉也皆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樣。
所以他們,怕是早已……
紀蘿輕輕地閉了閉眼,到底是她太過天真,竟以為他們之間還不曾有過親近關係。
兩人竟是這般情意相投,又並非聖人,怕是忍不住,也不會忍。
許是覺察到母親的情緒,腹中孩子也有了不安的跡象,竟是隱約傳來疼痛感。
可也正在這時,她聽得趙承嘉說要去將王玉盈帶回來。
紀蘿猛地回過神來,趙承嘉或許失了理智,可她腦子卻越發清醒。
不行,此時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的。
若是當街去攔下轎子,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瞧見這般景象,堂堂永寧侯,當街搶了人家的新娘,這般傳聞流傳開來,對如今的永寧侯府來說,怕是天大的災禍。
此時的紀蘿早已撇開什麼感情,只是純粹出於利益。
她如今是永寧侯府的夫人,更不說她腹中還有一個孩子,這所有的一切都與她利益相關。
她絕不能讓這所有的一切盡數毀在趙承嘉的荒唐舉動中。
於是她幾乎毫不遲疑地將趙承嘉攔了下來,「侯爺,您不能去!」
趙承嘉滿面的怒色中夾雜著不耐煩,「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般善妒?難道當真要讓阿盈懷著永寧侯府的血脈嫁給旁人?」
紀蘿什麼都還來不及說,他卻已經篤定紀蘿只是因著善妒不肯讓他去將旁的女人帶回來。
「侯爺,眼下人多眼雜。」紀蘿顧不上他的話說得難聽,只慌忙解釋著,「倘若被旁人瞧見怕是不好,我們總歸還有別的法子,不如……」
或是同與王家結親的那人家中商量一番,給些金銀之類,或許人家也覺得這是一樁醜聞,也有心想掩飾過去,何必一定要鬧得人盡皆知呢?
可她的話還不曾說完,趙承嘉便已是一把將她推開,「這事等不得,我就算再如何,也絕不會讓阿盈懷著我的孩子嫁給別人!」
趙承嘉用的力氣未曾收斂,竟是一下便將紀蘿推到在地,而更為糟糕的是她的腹部恰好磕在了身後的台階上。
近乎尖銳的疼痛感一下鑽了上來,紀蘿下意識想護著腹部,可到底沒來得及。
芸枝瞧見這般景象,慌忙過來攙扶紀蘿,眼見她臉色慘白,也更是慌了神,幾乎是脫口而出道:「快請大夫,姑娘懷了身子,禁不住這樣折騰的!」
趙承嘉也自然聽到這話,他的腳步微微一頓,似乎是有些疑惑地往紀蘿這邊看來。
紀蘿懷了身子,怎麼他竟是不知?
可見趙承嘉神色遲疑,凝露又想起王玉盈的叮囑來。
王玉盈雖不知紀蘿的孩子具體到底會在什麼時候懷上,可她算著時間,想著自己腹中孩子已近四月,而上輩子,自己的孩子誕下之後也並未太久便聽說了侯府的喜訊,這般算來,紀蘿那個孩子,或許已經懷上了也未可知。
如此想著,王玉盈便不免對凝露多叮囑了幾句,「若是那紀蘿說她也懷了身子,要以這個由頭將表哥攔下,你一定要反應快些,只說紀蘿是為了留住侯爺說了謊話便是。」
彼時凝露雖然奇怪,不知王玉盈為何如何未卜先知一般猜到紀蘿會以這種法子留人,可見她說得這般認真,便也都一一記了下來。
不想此時當真派上了用場。
於是她頗為委屈道:「夫人何必這般,為了阻攔侯爺救人,竟是說出這般謊話來!」
一聽這話,趙承嘉也回過神來,他冷笑一聲,「阿盈說懷了身子,你也緊跟著便說懷了身子,為了將我攔下竟是什麼謊話也說出來了?」
說完,也不等芸枝再說什麼,一甩衣袖便出了青蘿院。
芸枝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可卻也不敢耽誤,一邊吩咐人趕快去請大夫,一邊小心翼翼攙扶著紀蘿進了屋內。
紀蘿這時候已經覺不出心痛的感覺,她只覺得腹部疼得厲害,幾乎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攪碎一般。
這樣的疼痛足以掩蓋所有的一切,也漸漸將她的神智拉向深淵。
「姑娘,姑娘,快醒醒。」朦朧中,她聽見芸枝在喚她。
她竭力睜開眼,眼前的一切也由模糊而漸漸變得清晰,腹部的疼痛感好似稍稍緩和些了,她掐著掌心,讓自己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