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超能力局基於機動二隊做出的退讓,超凡未來積極主動製造的極端事件,解鈴只需輕輕煽動輿論,就能將凡人的渴盼引到極致。
螻蟻從不值得她煩憂。
最重要的還是迅速擴散過載。
解鈴為過載的破壞力下降感到遺憾。
如果過載還如從前一般,能無差別傳染全哺乳動物,蝕蟲階段概率極高,輕而易舉就能摧毀人類文明,根本無需解鈴考慮違背誓約身體崩解後的事。
但可惜,過載殺傷力大不如前,蝕蟲方面還好,依然可以用人為手段促進,促進完成就可撒手不管,感染範圍方面,卻難有突破。
解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勉強讓幾頭鯨魚完成了蝕化,付出與產出毫不匹配……新世界的過載幾乎可以被定性為人類限定病了。
真是遺憾。
雖然她相信過載強度會隨著計劃推進而增強,但制定計劃時,還是不得不考慮過載不會增強的情況。
她必須更迅速、更果決地完成傳播。
一切阻礙都應當被列入剷除的名單。
「黎明艦……」
解鈴思忖,自己必須繼續幫他們壯大勢力,為他們輸送點能用的人才才行,否則黎明艦在YZ面前將毫無還手之力。
儘管她判斷,竭盡全力幫忙之後,黎明艦依舊會被YZ打得落花流水——沒辦法,論鬥爭,二三實在派不上用場。
但黎明艦吃得夠胖,看起來夠壯,YZ好歹會多掂量掂量,仔細謀劃一番,多多少少能幫解鈴拖延點時間。
在拖延YZ的任務完成後,二三就該退場了。
解鈴圈了幾個名字:「魏千秋的記憶應該能激起YZ的殺心……但以防萬一,還是得安排刺殺,同時考慮超能力不能使用和可以使用兩種情況……」
她由衷希望YZ殺伐果決一如從前,免得動用她布置的後手,計劃有太多環節,總是易生變數。
「當反派好難。」
解鈴嘆了口氣。
「超能力局……」她還在考慮要不要殺掉師靈秀。
師靈秀身份特殊,對YZ極為信任,又是生物類超能力者等級第二,一方面是維繫YZ與政府互信的紐帶,另一方面,其謊言禁止的能力也很好用,對己方也不失為一個便利工具。
到底是挑起政府對YZ的懷疑,孤立YZ比較好?還是將他們綁死,設計一下用來摧毀民眾的希望更好?
解鈴仍未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先剝奪她的行動力吧,我想想看……」
一條條計策被敲定,未來逐漸變得清晰可見。
解鈴要復活神明。
在遠遠早於1237年的終末,解鈴最後一次見到了神——神是來回收自己的力量的。
「即使沒有超能力,你也可以從困境中脫身,拯救你的不是非凡的力量,而是不屈的心,解鈴,你從來就不需要超能力。」
「善有報償,惡有代價,接下來要選擇哪一方只能由你自己決定,我無權干涉……但祝福你的人生無悔。」
神如此說著,完成了與解鈴的道別。
那時候,解鈴相信她會回首。
因為神最後選擇的人,一個不相信她,一個不理解她,都註定會與神分道揚鑣。
他們無法理解那因壓抑而生的毀滅欲,也無法信任那因信奉而生的保護欲,註定將神推回解鈴的身前,或不復的深淵。
人類何德何能要神自戕?解鈴不相信。
神竟然真的選擇了自戕。解鈴不得不相信。
……為什麼?
人類究竟哪一點值得神犧牲自己?
解鈴不明白。
噁心的視線,輕佻的話語,輕蔑的打量……一切源於外貌、源於身份、源於她不再擁有愛神的冒犯,常伴她身,一刻不曾離散。
解鈴不明白。
循環上演的背叛戲碼,反覆放送的利益糾紛,日夜輪播的恃強凌弱……人類的貪婪、淺薄、傲慢,人性的醜惡,分毫不見變化。
解鈴不明白。
「我很抱歉,小姐。」警察總是這麼說,「但我們真的不可能因為他打量你就剜……剜去他的眼睛,現在是法制社會了,他沒做什麼實質性的舉動,沒有給你造成實質性的影響,怎麼也不至於遭受這樣的刑罰。」
解鈴不明白。
管不住的口舌,為何不能拔去?
管不住的手臂,為何不能砍掉?
管不住的眼珠,為何不能剜走?
剝削者應該受到的懲罰,為何不能由被剝削者決定?
誠然,他們沒有再像對待幼時的解鈴一般,用金錢購買她,用暴力脅迫她,但那只是因為此時此刻出現在她身邊的,是比那些法外狂徒更懦弱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