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明似乎感覺她在說廢話,言簡意賅地:「你也記得。」
「我當然記得,但我是誰,你能和我比麼!」
白榆掠過他,氣急敗壞地衝上樓:「沈殊星,你給我出來,說好的妥協呢,說好的休息呢,搞什麼你給我玩陽奉陰違這一套是吧!」
沈殊星接住了她投擲過來的禮物。
「謝謝。」她先說了這一句。
「說好的是回家。」緊接著回答了白榆的問題。
「回家的目的是什麼,你故意只理解字面意思是什麼意思,油鹽不進是吧!」白榆憤憤道,「回家是為了休息,你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
「我服了,不想休息那就去上學,你需要學習!」
「我不需要。」
「又不休息又不上學,你這個年齡該幹的事一點不干,做什麼,姍姍來遲的叛逆期啊?你還過不過普通人的生活了!」
「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是我的願望。」沈殊星說,「是搖光的。」
白榆沉默了。
她的視線不自覺移動到了桌面的娃娃上,這樣笨拙的針線,她也有一個。
搖光……
沈殊星的目光同樣停在娃娃上:「我會把一切恢復到原樣,我不會失敗。」
「去上學吧。」沈殊星單方面結束了對話,下了逐客令,「不早了。」
……
…………
得知沈殊星休學的消息,學校里瀰漫著傷感的氣息。作為唯一能聯絡上沈殊星的人,白榆肩負重任,成為了大家慰問禮物的搬運工。
苦力秦無右將禮物們放下,在有些昏暗的客廳里搓了搓胳膊,喃喃:「怎麼感覺涼颼颼的……」
白榆陰陽怪氣道:「大冬天的一個家裡放三台冰箱,能不涼颼颼的嗎?」
人造冰箱算一台,樂正明算一台,沈殊星再算一台,個個製冷效果一流。
「啊?」
「沒什麼。」白榆沉著臉結束了話題。
這幾天,這座宅邸中儘是肅殺之氣,成天都能看到樂正明的刺殺新花樣,本以為他已經被打打殺殺沖昏了腦袋,沒想到還是留有一絲理智的,知道避開普通人的秦無右。
但這忽然冒出來的活人感不僅不會讓白榆寬慰,而且加劇了她的怒火。
是以,當樂正明再次無聲無息鑽出來時,白榆沒有像先前一樣無視他,而是出言語道:「你是沒有裝載發聲系統嗎?還是我也是你的目標?」
陰魂不散的男鬼淡淡地說:「我以為你不想同我交流。」
「你沒有以為錯。」白榆沒好氣地說,「誰會想和帶自家孩子輟學的不良交流啊,你雖然沒有染奇怪的發色,但在我眼裡就是個鬼火黃毛!」
「你想讓她融入人類社會?如果你沒有保證她情緒穩定的手段,我不建議。」樂正明倒是很平靜。
「誰管你建不建議。」白榆嗆道,「殊星的情緒穩定還需要保證?她已經穩定過頭了,就像快捂不化的堅冰,極地冰川都不如她穩定。」
「極地冰川並不穩定。」樂正明張口就否定她,「沈殊星同樣。」
他的臉好似冰封多年僵死了一樣,一點表情沒有,聲音也平得像停止跳動的心臟心電圖:「沈殊星的情緒如果足夠穩定,就不會有流散的超能力了。」
「你們還挺無話不談。」白榆不無諷刺地說。
「這是觀察的結果,我還沒有單純到和敵人相談甚歡的地步,也不會輕率相信敵人的自述,尤其是在這個敵人的自我判斷準確率存疑的情況下。」
白榆冷笑:「是嗎,那你就這麼篤定自己觀察到的就是真相?以凡人的智慧去揣測超凡,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而且……我竟然不算你的敵人?這可真榮幸。」
「你們。」樂正明的話不中聽卻是事實,「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依仗全在沈殊星。」
「你能趾高氣揚地站我面前,依仗的也是沈殊星。」白榆說,「你不會以為你那些兒戲般的手段真能傷到殊星分毫吧?你的把戲能營造出險象環生的假象,仰賴的不過是殊星的縱容!」
這正是白榆非常、極其、特別地排斥樂正明的理由。
樂正明攻擊的手段對超能力者本來不痛不癢,但超能力者竟然主動撤防禦、抑能力去撞,自主協助險境搭建,以最危險的方式刺激個人超能力進化。
這種遊走危險邊緣的方法,就算客觀上並不存在危險,白榆也極力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