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獻給神明大人的是反抗。」千百思緒輾轉過,解鈴最後只說,「我很確信,這沒有錯。」
「反抗軍是你故意縱容出來的產物。」白榆忽然領悟了,「一切都只是你的圈套。」
近在咫尺的叛亂者。
深埋地底的爆。炸物。
邪神的情報,城市的亂局,形同虛設的防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解鈴的圈套。
白榆難以置信:「殊星……竟然沒有阻止你?」
「神明大人為什麼要阻止我?」解鈴反問。
「因為,因為……」
解鈴在笑。
「白榆小姐,我在說的可是神明大人的事,您最先想到的怎麼會是那些無關緊要的小棋子?」
順手的工具必須做出排行,而解鈴窺到了動搖排位的方法。
「明明您總是說著不要用神明稱呼吾神,但實際上,您與我又有什麼分別呢?」
她又露出了那種奇怪的、帶著微妙惡質的笑容。
「您明明和我一樣,理所當然地依靠著吾神,盲從著吾神,相信吾神能解決一切困難。甚至比起我,您的想法更加極端,您不樂意觀察,也不樂意思考,似乎覺得神明大人沒有偏向,沒有喜好,沒有需求……在我眼中,神明大人是神,而在你眼中,她卻好像是一尊不喜不悲的神像。」
解鈴笑問:「神像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全任您想像?」
第87章 未竟心愿
白榆踩著雪,行進在尋找沈殊星的路上。
對解鈴的話語和觀念再不認同,也不能否認,有一點她沒有說錯:開啟未來旅途以來,白榆對沈殊星缺乏關心,沒有關注沈殊星內心的想法。
她對沈殊星的確存在一種盲信。
盲信沈殊星在困難面前比自己堅強,比自己強大,比自己正確……這或許沒有錯,但,比白榆更擅長管控情緒和處理事務,從來不意味著什麼。
一顆糖果從手心墜落了,白榆同樣可以處理這傷心,但,傷心就成了不痛不癢,不需要被撫慰之物了嗎?
明明僅僅是無窮無盡的失敗,份量就已經遠超過一顆糖果。
和普通人不同,沈殊星的生命中從不存在失敗,個人也是勝負心很強的性子,失敗於她而言,只會更加沉重。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換作從前,沈殊星絕無放任惡意環繞的溫柔,也無隨意改寫他人人生的餘興,更無讓人們的目光聚集己身,成為世界級反派角色的不良嗜好……
白榆被搖光的死訊沖昏大腦,兀自沉溺在反覆失敗的沮喪中,竟然被提醒才反應過來沈殊星的異狀。
她必須和沈殊星聊聊。
順著引路光團的指引,白榆在一處懸崖峭壁上找到了沈殊星。她正站立在山體邊緣,身邊飄著一個泛光多面體,兀自凝望落雪。
……真虧得她能在城市附近找到這樣的地方。
從哪裡切入好呢?
白榆斟酌著語句:「我告狀!你強搶的民男襲擊我!」
「離他遠點。」沈殊星頭也不回地說。
「什麼?竟然讓我離他遠點,明明是他幹了壞事,怎麼要我做出行動?他能去的地方我難道還不能去了?這是什麼道理,你偏心他!」
「沒有這回事。」
「就是這麼一回事!」
白榆大跨步上前,壓著沈殊星的雙肩使勁搖晃:「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你今天能為一個路人男要求我約束自己,明天還能為別的阿貓阿狗命令我幹什麼,我想都不敢想!」
沈殊星微微側頭,一隻手搭她手上。
白榆警惕地停下了搖晃:「你要給我一個過肩摔?」
「是讓你停下。」沈殊星說,「對肢體接觸過激反應的部分不要和搖光學。」
白榆冷哼一聲:「她對肢體接觸才不過激呢。」
言罷,她們沉默下來。
白榆轉移話題:「我看那個樂正明性格很頑固啊,不像是能快樂組隊的樣子,不論你是什麼打算,就不能換個人麼……反抗軍人才輩出,為什麼偏偏選他?找個華幽心那樣唄,組隊還是要講究一個你情我願的。」
「只有他符合你的外貌要求。」
「我什麼時候要求外貌……哦。」白榆想起來了,初見解鈴的時候。
她哼了一聲,鬆開了手,不輕不重地埋怨了一句:「少賣乖了,其他要求怎麼沒見你聽從?」
自覺迂迴夠了,白榆問:「所以解鈴說的是真的,你在找一個不停反抗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