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在白榆的手心凝成,破碎的地磚、傾斜的牆壁……周遭的一切無風而動,一個接一個被卷進了黑暗。
白榆黑著一張臉,死死盯著樂正明:「沒錯,解鈴,輪不到你,現在是我的教育時間!」
「嗯?這可不妙。」
解鈴立刻調轉方向,讓愛神反護住樂正明。
她縮在愛神身前,抬了抬手,讓白榆看清自己手中的飯盒:「我無意介入你們的爭端。但白榆小姐,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能否給我個面子暫且緩緩,等我的任務完成之後再繼續你們的遊戲?」
白榆不善地:「什麼任務,送飯?什麼飯還要堂堂解鈴大人親自送,斷頭飯嗎?」
「那倒可以給你這個面子。」白榆殺氣騰騰地說。
「您說笑了。」解鈴輕笑道。
天地在眼前變色,可怖引力緊緊拉拽著愛神,在這狂放的超能力之下,人類想要維持體面姿態並不容易。
即使如此,解鈴還是露出了一個無害的、漂亮的笑容,輕聲細語地解釋:「神明大人還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我怎麼會自作主張?如您所見,只有您我這樣的同樣受神明賜福的人可以抵禦他的精神控制,照料他的這種小事總不至於勞煩您和博士……自然就落我手上了。」
聞言,白榆還沒什麼反應,樂正明先難受起來了:「別把囚禁說得那麼噁心,愛神!」
看見他難受,白榆就好受了。
也是,反抗軍成立的初心就是對抗解鈴,論暴力,解鈴或許不及白榆,論誅心,她可就遙遙領先了。
思路通達,白榆看解鈴也順眼了許多,於是收起黑洞,決定賣解鈴一個面子。
讓人吃飽了再揍,占據道德制高點的就是白榆了!
樂正明卻絲毫不領情,沒有任何在倆敵人面前用餐的興趣,又坐回去組裝他那破槍了。
「卑鄙,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離我的報復了嗎!」白榆大喊,「痴心妄想,你必須為冒犯我付出代價!」
「先冒犯的是你。」樂正明冷冰冰地,「你不願意交流大可閉嘴,我不是供你消遣的玩具。」
白榆怒:「誰消遣你了,姑奶奶我一片赤誠之心,你不思感恩就算了,竟然還敢當面污衊?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才叫消遣!」
解鈴觀察著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若有所悟。
「樂正先生。」她先對樂正明解釋道,「白榆小姐一向純淨率真,有話直說,不做玩弄人心之事,只是她天生思維敏捷,擅長從不同角度解析問題,見解新奇與眾不同,往往招惹誤會。」
又對白榆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表達出交流欲望,不愧是白榆小姐,輕易就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
「那是自然。」面對讚揚,白榆想也不想就接受,「我的人格魅力就連殊星都不能抗拒,更何況區區樂正明!」
「……」
樂正明無言地望她一眼,終於理解了似的。
他抿了抿嘴,嘲道:「你的確擅長從最膚淺的角度分析問題。」
白榆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白榆「沈殊星靠美貌俘獲人類」的論斷。
「罵我?」她勃然大怒,「我不僅擅長從最膚淺的角度分析問題,還擅長從最暴力的角度分析問題呢!」
……
幸災樂禍地旁觀樂正明被捶了個半死,解鈴才虛偽地開口說:「好了,好了,白榆小姐,別把他打死了,無禮的狂徒不配污染您的手。」
一句勸完,她又眼睜睜看著樂正明挨了兩拳,才施施然上前,做出有實效的阻攔。
被解鈴拉扯著離開樂正明飼養基地,走出好遠,白榆還揮舞著拳頭,感覺不解氣:「不識好人心的傢伙,說話也好難聽,可惡,這種人怎麼還沒被打死!」
解鈴附和地點點頭:「這卑賤的螻蟻,衝撞神明大人在前,觸怒白榆小姐在後,不敬之罪縱使碎屍萬段都不足以彌補。」
「您今日所為,實在令人暢快。」
解鈴向她表達了自己的讚許。
不料,白榆卻狐疑了起來:「真的假的,你也看他不順眼?」
「白榆小姐,他可是反抗軍,我們怎麼可能相處和諧?」
解鈴道:「而且此人幾次三番挑釁吾神,對神明大人行以刺殺之妄舉……我對他厭惡至極,若非神明大人縱容,早已讓他領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說到後半句,她語中的殺意比之白榆更甚,帶著宛如實質的血腥。
「等等。」白榆問,「縱容行刺是什麼意思?他也在像對我這樣一天到晚刺殺殊星?」
「比起對您的手段,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解鈴說,「您也領略過了,他能操控生物,除了我等神明賜福之人以外,世間種種都得受他轄制,利用人與動物,他能做到的事可太多了……」
解鈴輕嘆一聲:「這也是我疏散屬下,獨自負責他的理由。縱使神明大人不介意,我也容不得手下人再成為他行刺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