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平身。」
傅斯年和元晟早已站起來,看著姜書正和傅謙低下頭時的滿目虛白,和李得興一樣揉了揉眼睛。
姜書正嫡子沒了,女兒命懸一線,顧不得什麼君臣禮數了。
重重一聲跪在地下∶「請陛下為老臣做主!」
語氣之淒涼讓在座的都不寒而慄,傅太傅更是忍不住的紅了眼。
男兒有淚不輕彈,傅斯年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傅太傅掉過眼淚。
想起剛剛稟報的承恩侯府世子殺人,傅斯年心裡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緊張的看向姜書正,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樣。
姜書正說出來的話,打破了他的希望。
「林驍那豎子兇惡殘暴,滅絕人性,昨日晚上竟把臣的兒子女兒和太傅的兒子活活打死,林業那天殺的,還想幫他兒子毀屍滅跡,扔進了湖裡,偽造成醉酒失足的模樣。」
姜書正聲音早就啞了∶「打撈了一個晚上,二人的屍身都已被撈出,陛下可派人查驗。」
「因著臣的女兒孱弱,吃了些拳腳就暈過去,那些人想把它扔在湖裡活活溺死,卻不知妍兒略通水性,憑著自己遊了上來,在湖邊暈過去,被趕去的家丁找到,才撿回一條命。」
姜書正一想到看到二女兒臉上的青腫和害怕的神情,還有被毀掉的名聲,恨不得親自提刀殺了林驍。
將查到的事情經過再講一遍,對一名父親來說,猶如凌遲,字字泣血。
「這些!」
「都是臣的證詞!」
「還望陛下聖決!」
傅太傅已經哭得不能自已,和姜書正一起跪下∶「還望陛下嚴懲林家父子,已慰逝者在天之靈!」
元的臉從姜書正說的第一句就黑了,聽完後,黑的可以跟鍋底一拼了。
下了高台,親手將姜書正和傅謙扶起,才看見二人一夜之間生出了許多白髮。
此時眼前的人,不是尚書和太傅,只是兩位失去了孩子的父親。
元給出承諾∶「朕定給愛卿一個滿意的交代。」
又吩咐李全∶「還不快端椅子來給兩位愛卿坐下。」
傅斯年已經聽傻了,元晟不忍心的推了推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傅斯年是傅太傅原配所出的嫡長子,但父母不睦,早早的就和離了,母親娘家門第不錯,回去又再嫁了,生了兩個孩子,重心全撲到他們身上。
傅斯禹是繼母所生,雖然調皮搗蛋,但對他這個長兄也是敬愛的,前些日子還打著父親的名義往他府里送了許多東西,傅斯年嘴上不說,心裡還是高興的。
原想著等邑王事了,就搬回傅府,親自督促他科考。
沒想到二弟就這麼沒了。
元晟給他端了杯茶,傅斯年接過,手抖得茶都灑完了。
元晟無奈轉頭,又看到傅太傅在抹眼淚,艾老之年的高齡,現在哭的像個孩子,承恩侯這對父子簡直是造孽。
那邊,姜書正和傅謙坐上了椅子,元接過供詞在看。
裡面不僅有在場人的供詞還有姜家和傅家連夜查找承恩侯府仗著是皇親國戚犯下的種種罪行。
買賣官職,貪污稅款,欺壓百姓……
一看剛壓下去的火又壓不住了。
林驍居然把他比作趙幽帝?!
一目十行證詞看完,永寧帝是真的怒了,承恩侯府膽大包天。
他不是母后,對林業這個拖後腿的舅舅沒什麼感情,對林驍這個整日就知道吃喝玩樂享受的表弟更是看到頭疼,顧不得母后的面子。
」
來人,傳朕旨意,承恩侯世子犯下重罪,讓禁軍即刻逮捕,承恩侯若是不交人,直接也帶走,令派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主理此案。」
「其餘人若敢求情,一律安抗旨處理。」
永寧帝只處理了林驍,沒處置林業,邑王的事處理在即,還需要林業。
至於他的罪,畢竟是國舅,是半個皇家人,只能待邑王事了後秘密處置了,不能傷了皇家顏面。
話落,姜書正和傅謙也沒能好受些,心裡都知道這已經是永寧帝給的答案,姜書正上前∶「臣還有一事想求陛下。」
永寧帝扶住姜書正,讓他不用行禮∶「愛卿但說無妨。」
「臣的女兒傷勢過重,想請陛下派一名醫術高超的太醫去府中診治。」
永寧帝欣然應允∶「姜尚書放心,朕即刻就下令,讓太醫院派一名太醫常駐你府上,直到令女病癒為止。」
「臣代小女謝過陛下!」
元心裡難得的冒出了些慚愧,他對承恩侯府這三年來做的事,其實心知肚明,但礙於根基未穩,不好發落,才導致漸漸養大了他們的野心,才會有今日之事。
永寧帝好好安撫了二人一番,賞賜無數,元晟也沒閒著,一個勁的安慰傅斯年,傅斯年心思正傷心著,嫌他多話,讓他閉嘴。
待禁軍傳來消息,林驍已經被拿下,姜書正和傅謙也沒有在聽政殿待著的必要,準備回府。
楚清鳶正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