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老臣倒是以子嗣之事勸過,可皇帝仍是無動於衷,甚至在朝堂上因此事發了好幾次脾氣。
就這麼爭執了三四年,皇帝膝下仍舊只有皇后所出的一個公主,周歲之時便得了熙和的封號。
公主自幼便得皇帝寵愛,世人皆知,那是皇帝心頭的一塊兒肉,宮中無人敢怠慢,全當祖宗供著。
不過皇帝向來對公主上心,幼時便放在身邊親自教導,不曾離開過含章殿。當今這位陛下體恤宮人,這小公主雖然活潑了些,卻沒養成刁蠻的性子。
如今小公主長到三歲,除了一雙眼睛,和皇帝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張面容比起皇帝少了些清冷,天真爛漫,像是水靈靈的瓷娃娃,可愛的打緊,惹得含章殿的宮人分外喜愛。
又是一年除夕,滿滿在偏殿起了個大早,讓守夜的奴婢叫醒了錢嬤嬤。
滿滿穿上早一個月就挑好的紅襖,坐在妝檯前,打著哈欠對著鏡子看嬤嬤梳頭。
小姑娘的頭髮尚且蓬鬆細軟,嬤嬤挽好了兩個小髻,又將兩條紅色鑲珍珠的髮髻塞給了嬤嬤。
兩條髮帶綁好,滿滿晃了晃腦袋,點了兩下頭,便站了起來,跑出去時手裡抓著一隻香囊。
天色尚且黑沉,大多數人還沒醒,錢嬤嬤小步跟在身後,怕她摔了,又怕驚擾了含章殿周圍的守衛宮人,只小聲喊,「小殿下,您慢些…」
滿滿卻好似沒聽到,徑直跑去了元衡所在的正殿。
守衛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知道這公主自出生起便養在這含章殿的正殿,三歲還和陛下睡在同一個屋子裡。
直到去歲,陛下終覺得不妥,趕了好幾次,公主哭鬧著折騰了一個月,才終於養成了獨睡的習慣。
即便是這樣,皇帝也未賜公主其他的宮殿,父女二人依舊同住在含章殿內。
朝中不是沒有人提出過反對,元衡皆當成了耳旁風。
或許是那些老臣也覺得這是皇帝的家務事,久而久之便無人再找不痛快。
墨群傷好後便一直守在含章殿,他並未趕滿滿回去,彎腰溫聲問道:「公主來這麼早,是有什麼事找陛下嗎?」
滿滿認真點了點頭,舉起手裡的香囊,「我來給父皇送新年賀禮的。」
墨群聞言忍俊不禁,這賀禮都是外邦朝臣賀年來送,哪裡輪到她一個小姑娘。
約莫是小的時候,元衡走到哪裡便將她帶到哪裡,小姑娘心裡記下了吧。
錢嬤嬤蹲下身,低聲勸了又勸,「現在還早,陛下還沒起呢…」
滿滿抬頭看了看那道門,堅持道:「可我記得父皇每天都是這個時候起來呀!」
錢嬤嬤道:「小殿下,陛下前幾日忙著政務,才閒下來些,這禮咱們今日什麼時候都能送。」
她並非誆騙,一個月前南邊的蕭晗帶兵來犯,大魏派了爾朱陽雪去平亂這些日子陛下在洛陽也一直不得閒。
這幾年,六鎮雖是安穩了些,可明槍暗箭也不少,陛下實不容易…
滿滿緩緩搖頭,「那我就等父皇起來。」
肉乎乎的小手舉起,不知道從哪裡拎出來一隻香囊,頗為認真,「我想父皇一起床就能看到我繡的香囊。」
錢嬤嬤一嘆,剛準備再勸勸,門卻是打開了。
皇帝向來不喜任何宮人在殿內伺候,此時長發未束,只穿了一身寬袍,顯然是剛醒。
錢嬤嬤行禮,滿滿連忙將手背到後面,將那隻香囊又塞在腰帶間。
元衡輕飄飄掃了一眼,便當作什麼都沒看見,「嬤嬤先下去吧。」
錢嬤嬤聞言,行禮告退,元衡低下身,將滿滿抱了起來。
滿滿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臂間坐著,摟住他的脖子。
元衡還沒走幾步,便被遮住了眼睛。
他停住腳步,並未訓斥,和聲問道:「你這麼遮著父皇的眼睛,父皇還怎麼走路,嗯?」
滿滿絲毫不懼,「我給父皇準備了禮物。」
元衡假裝好奇,「什麼禮物?」
滿滿放開手,來回扭動,好不容易將藏在身後的香囊抽了出來,「我自己繡的。」
元衡一隻手抱著她,另一隻手接過香囊,仔細端詳一番。
那隻香囊上的針腳與其說是繡,倒不如說是穿了線,胡亂扎了幾針,根本看不出繡的是什麼。
可這是滿滿給他繡的第一個香囊。
她娘這輩子都不曾給他繡過什麼…
現在他養大的姑娘都會給他繡香囊了…
元衡仔細摩挲著那香囊,欣然收下,「好看。」
他問道:「滿滿和誰學的?」
滿滿認真道:「是我讓紫芯教我的,紫芯姨說了,母后最喜歡的就是梅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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