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這一胎是個小公主,他約莫還要再騙她生一個了…
若再個小姑娘,那他約莫也只能認了。
他見過母后生元斕的時候,是疼的…。
元衡一直睜著眼,暢想了許多,想到那場夢,小孩子趴在她的膝上,她手裡捧著一本書給孩子講故事。
那聲音溫柔似風,美好到讓人不想看見現實。
他微微彎唇,無聲朝她的肚子說了聲,「父皇會一直在,睡吧。」
*
新帝登基後勤於朝政,到上朝的日子,向來不用人進殿去叫。
皇后進宮的第二日,帝王卻是沒有起。
眼瞧著要誤了時辰,大太監周照進殿,想著叫皇帝出寢。
他走進殿內,習慣性跪下,還未行禮,卻是發現龍榻的帳幔一夜都沒有放下。
不僅如此,連皇帝都看不到。
他昨夜親眼見著新帝夜裡回了含章殿,當是沒有出來才對…
大太監實在納罕,大不敬地直起身,微微起來些,看向床榻。
只瞧了一眼,便又跪了下去,俯身叩首,將頭埋了起來。
帝王確實還在龍榻上睡著,只不過蜷在一角,連個枕頭也沒有,倒還不如不看…
大太監一時犯難,思索許久,終於顫顫巍巍地說了聲,「陛下,快到上朝的時辰了…」
第99章 皎皎心裡其實也是喜歡朕的……
太監這一聲喚,岑璠卻先醒了。
她收回手臂,手卻是敲到了他的頭。
這麼一敲,元衡便是睜開了眼。
那麼大個人就縮在自己的右手手臂下,朦朧的眼睛抬起,顯得有些無辜。
岑璠嚇了一跳,趕緊收回手,朝左側挪出位置,身上的錦被像是水一樣滑柔,一不小心沒抓住,便從掌心滑落。
她也沒來得及顧及還跪著的大太監,低頭問道:「你…你在做甚?」
元衡有一瞬的恍惚,徹底醒後才反應過來,她昨天已經被接回到他身邊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般沉了…
他坐起身來,離她又近了些,露出昨天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皎皎昨日睡得如何?」
他窩在床上一夜,側邊的頭髮都散了許多。
這張臉再配上這樣的笑,若不是她知道他是帝王,還以為下一刻他要伸手問她要銀兩呢…
他越來越近,唇靠近臉頰時,岑璠手抵在了他的胸前。
她手往床外指去,元衡總算注意到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的周大太監。
元衡收起笑,坐端了些,將床上的錦被拾起來,披在她的肩頭,道:「你起來,先下去吧。」
他正色道:「以後上朝,讓皇后身邊的乳娘先進來。」
大太監領會了意思,站起身來,退出寢殿。
待到寢殿裡沒了人,元衡又露出了笑容,還是忍不住湊到跟前,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皎皎再睡會兒吧。」
「昨晚的事,殿下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元衡覺得委屈,「這是朕的床…皎皎昨晚又沒給朕留地方…」
岑璠想說他不要臉,卻又覺得他現在像張厚牛皮,不吃這套。
她想了想,道:「我明白了,這皇宮裡宮殿眾多,今日我便去別處。」
元衡愣了愣,有些慌了神,「朕沒有要讓皎皎走的意思,皎皎就和朕一起住在這兒…」
岑璠笑道:「陛下,從古至今就算是皇后,也不該常住在這裡才對。」
元衡微低了點頭,看她的眼神似又一點怨懟,「皎皎,這規矩是朕說的算,朕就打算要你這麼一個皇后,你就當這裡還是王府,和朕住在一處好不好?」
岑璠並不想日日和他住一處,她昨日將他趕走,本也就是不想一睜眼就看到他,圖個清淨。
「陛下,我有身孕,不方便侍候您。」
元衡更不當一回事,「皎皎也不必擔心這個,朕能管得住自己,朕留在這裡侍候你如何…」
岑璠啞口無言,自己又躺下,背對著他,「陛下說笑。」
「您該去上朝了。」
元衡倒也有自知之明。他當了這皇帝不過半個月,上到南北兩境,皇帝喪事,下到各家爭吵,都要管上一管。
有的時候想做什麼,還要有人長篇大論來說這不行,那不行。
今日上朝,肯定也有人要反對他封她為後,想要把自家的女兒塞進宮。
元衡想想就覺得煩,他一個皇帝,難道就不能有一個自己想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