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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伊湄不明所以,「文繡大監這是怎麼了?」

元斕把玩著那隻簪子,一挑眉,「阿姊還不知道呢,上次大監去王府量裁婚服,殿下賞了這隻簪子。這大監回宮後,不僅沒有將這寶簪藏起來,反而大肆炫耀,傳到皇后娘娘那裡,被打了三十板子,跪在宮門前整整一日呢。」

「不過是皇后母族家上不了台面的一個女兒,還想攀附皇兄,也不看看自己配嗎。」

鄭伊湄欲言又止,元斕見狀,抿住了唇。

「那又關皎皎什麼事?」鄭伊湄問道。

岑璠側頭,目光觸碰了一瞬,而後迅速收回,直視前方,「我也不知。」

元斕輕嘲,「這有什麼難猜?那大監做夢都想嫁給皇親貴胄,此次卻因為婚服之事,無辜被罰,自然是要將氣撒在你這裡。」

岑璠沒再說話,見元斕轉身,只餘光又看了一眼,跟上兩人繼續往前走。

宮宴設在靈芝池旁,已經來了不少人,皇后和那貴嬪坐於亭中,細細看去,兩人神韻間竟有幾分相似。

其他女眷沿池邊而分散坐開,而此次宴會的主角,那位剛滿月的小皇子,想來是被抱去了皇帝那裡。

見著三人走在一起向皇后行禮,不少人覺得驚訝。

就連皇后也愣了愣,很是欣慰,「能瞧見這三個姑娘走在一起,本宮還真是高興。」

元斕彎起笑眼,俏皮道:「皇后娘娘這話,難道是覺得我們不該走在一起呀?」

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變了臉色。

貴嬪如坐針氈,扯開唇打馬虎眼,「公主可真是慣會開玩笑……」

皇后卻不在乎,道:「倒不是小五說的那般,本宮只是瞧見你們三人走在一起,頗為養眼罷了。」

這五公主倒也練就了一副厚臉皮,並不覺得尷尬,走向亭中,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向皇后舉了酒杯,「那便是小五多想了,娘娘見諒,我自罰一杯。」

皇后莞爾一笑,轉而目光移向岑璠,「岑姑娘送的畫本宮看過,那牡丹畫的當真艷極,不愧是松白先生所畫。」

「皇后娘娘謬讚。」

皇后似是想起了什麼,「本宮記得剛當上皇后那陣呀,有緣見過松白先生,他說若非懂畫之人,他斷不會相贈,當年本宮可是親自呈了自己的畫作,上門請教,他才願意進宮為本宮作一幅畫,也不知岑姑娘有什麼本事,竟能說動松白先生作畫。」

岑璠抬眼看她,道:「母親出自商戶岑家,在彭城畫的畫極好,民女師承一二罷了。」

在場的人雖是不怎麼看得上虞家,可那虞老爺的風流韻事,倒也聽說過一二,席間竊竊私語不斷。

「那虞家的外室不是奴籍嗎,怎麼還是什麼岑家才女?」

「誰知道呢!一個商戶而已,我那能認得,倒是這虞家……」

一旁的五公主一掃周圍,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面對這般膽魄,有幾分賞識,可最終也只搖了搖頭。

周遭議論四起,皇后只淡然一笑,「本宮倒是好奇,岑姑娘畫的究竟如何,竟是能入了松白先生的眼。」

說罷,她吩咐人抬上桌案,備了筆墨丹青,「這皇宮裡景致正好,岑姑娘隨意畫,只當給大家助興。」

那案上的硃砂艷麗,隱隱散發的淡香還在鼻尖充斥。

岑璠眼睛聚在那盤硃砂上,直到貴嬪出聲應和,才移開目光。

貴嬪道:「是呀,姑娘不如當場畫一幅,就當做滿月禮,等循兒被抱回來了,看看他喜不喜歡。」

皇后一笑,「本宮也是這麼想,六皇子抓鬮的那些物件,裡面還沒有畫呢,岑姑娘畫好的這幅不如添到裡面,萬一小皇子抓到了那也是緣分。」

岑璠陡然間明白了皇后的意圖,眼睛瞪大了些,就連鄭伊湄也能感受到,此番提議來者不善。

眼瞧著她敗下陣來,皇后狹長的鳳眼中滿是上位者的不屑,「岑姑娘可是不想畫?」

岑璠呼吸變得急促,身子微微顫抖。

此刻她若是說這硃砂有問題,就說明她認識美人淚,便是變相承認送給皇后的畫上的毒是她下的。

可她更不可能去作那幅畫,那種毒對於一個孩子,是萬萬碰不得,若真出事,皇后定要推她出來頂罪。

想來想去,似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岑璠直直跪了下去。

皇后微蹙眉,「岑姑娘這是做什麼?」

她叩首一拜,「皇后娘娘恕罪,民女實在畫不了。」

見如此,鄭伊湄也跟著跪了下去,「皇后娘娘,皎皎的手前些日子傷過,還並未痊癒。」

皇后釋然一笑,眉舒展開,並未讓兩人起身,「本宮倒是聽說了此事,不過聽說姑娘手傷後在老二的別院養過一段時日,還有太醫開得藥方,應當好了才是。」

前段日子,她在別院養傷的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岑璠清楚,元衡是有意隱瞞,就連她的父親都不敢往外亂說。

就在剛才,她把虞家的事抖落了出來,而現在這位皇后也要把她二人的私情放在了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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