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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娘重重嘆了口氣,心想現在再勸無濟於事,還得要慢慢讓她想通,便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岑璠最後讓墨群把那幅畫交給了崔遲景。

鄭伊湄的院子有一處矮牆,從前崔遲景時常從那裡翻下去,近來院子被看得緊,只能找空檔將東西遞進去,傳了話便離開。

鄭伊湄收到的畫上,不僅有松白的印章,還有岑璠親筆書下的名字。

她看著畫上的名字,愣了許久。

原來崔遲景所說的姑娘,竟然是皎皎……

可這畫是松白先生的,據她所知,這松白先生已年過不惑,絕不可能是十幾歲的姑娘......

不過她若是想送她畫,應當不會落下自己的名字才對。

她怎麼會是松白先生呢?

蒲菊在一旁研著茶,脖一伸湊近了些看。

鄭伊湄注意到,收起了畫,問道:「我記得你說,虞家姑娘回去後染了風寒?」

蒲菊點頭,嘟囔道:「那家是這麼傳的話,還說誰都不見,虧姑娘還記掛著...」

鄭伊湄抿了抿唇,「你再去打聽打聽...」

她瞟了眼桌上的糖,「桌子上的糖我記得她愛吃,也送過去些吧。」

*

上巳節那日,岑璠的手還未好全,槿兒和乳娘陪在家中,床上、桌上撒了薺菜花,燈上也纏了一層,以求避蟲消災。

本朝以來,文人喜曲水流觴宴,上巳本是女子的求姻緣子嗣的節日,如今祓禊祭禖成了陪襯,大小宴會倒成了貴族所追捧的。

岑璠在家中,午膳只是隨意應付,吃了薺菜煮雞蛋,也算過了上巳。

如往年一樣,乳娘留了一朵薺菜花,別在她發上,說是戴上能消頭痛,晚上能睡個好覺。

岑璠不信這些,卻也不厭惡,就算是迎合家中老人,戴了一整日。

珝兒臉上的疹子已經消了下去,此次便也去赴宴,晚上回到院子,同她喋喋不休說起流水宴的盛況,後來聽的岑璠都困了才離開。

誰知這好覺沒睡成,卻是做了噩夢。

已經是第三次夢到了……

這次夢卻格外清晰,岑璠能清清楚楚看到佛像的臉。

只是那視線好像是從下往上,似乎是自己在仰躺著看什麼。

眼前的一切似乎逐漸變得朦朧,岑璠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是這樣仰躺著看佛像。

像是被擺在供桌上的祭品一樣……

第14章 她的仇人

也不知為何,岑璠渾身都開始發熱。

昏頭昏腦間,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重重的喘息聲,有人壓住了她,像一頭嘶吼的猛獸,縱是在夢中也足以讓人害怕到發抖。

她掙扎,可越是想擺脫,就越是被纏得緊。

而後什麼東西被打翻,叮鈴桄榔掉在地上,連帶著天旋地轉,眼前能看到一團黑影,似乎是什麼人越來越近。

岑璠告訴自己不能靠近,可夢中的自己似乎聽不到,伸出了一雙白藕似的臂……

「不要!」

岑璠驚坐而起,臉上一團潮紅,額頭上卻冒了冷汗?

她這是夢到了什麼?

是、是一場春夢?!

岑璠袖子擦了擦汗,驚魂未定,臉上的紅暈逐漸退去,便覺得有些冷。

她雙腿收起,雙臂環抱,臉靠在膝頭,蜷在一起。

不同於上次的夢,醒來後便什麼也記不清,那被人壓在身下的感覺揮之不去,只是看不清臉。

漸漸地,那張面容和那日柳家的色徒重合起來。

岑璠不由泛起一陣噁心,心也終於定了下來。

這不是春夢,是一場實實在在的噩夢!

對自己剛才生出的想法感到厭惡,岑璠只著單薄寢衣,打開門,深呼吸一口氣。

門外靜悄悄的,有新抽的綠葉香氣,景致卻與她曾經住過的院子截然不同。

她從來都不屬於這裡。

等報了仇,還是早些離開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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