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瓷。」靳舟望的聲音沉沉,他語速很緩,「看著我。」
走廊的燈光從敞開的電梯門斜射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紀瓷緩緩轉過頭,猝不及防地撞入靳舟望那雙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眸。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靳舟望向前一步,電梯門在他
身後緩緩閉合。
「總是擅自決定什麼對我好,什麼對我不好。」
紀瓷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聽完靳舟望說的話,她只覺得胸口那些酸楚漸漸轉移到了鼻腔。
「你父親的事是意外,你姐姐的車禍是肇事者的錯,而我——」靳舟望突然笑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和苦澀,「我是心甘情願。」
「大家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為什麼要把一切推到自己頭上?那樣活著太累了。」
紀瓷的眼中流露出複雜的心緒,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靳舟望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你沒法替我做選擇,是我自願選擇走向你。」
「既然如此,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你也不要因此有任何心理負擔。」
心底高高築起的牆悄然裂開一道縫隙,後來紀瓷落荒而逃,她害怕她繼續呆在這裡,又會展現出失態的樣子。
就這樣魂不守舍地過了幾個小時,晚上紀瓷和劇組的人從外面吃完飯回來,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紀瓷接通後,發現是陳青松打來的。
「紀小姐,你現在有空嗎?」陳青松的聲音有些著急。
「有空。」
「靳總這邊出了點事情,他突然發高燒39.3,始終不肯配合我去醫院,要不你來看看吧。」
「好,我現在上去。」紀瓷不再猶豫,當即乘坐電梯來到頂樓。
等紀瓷抵達時,陳青松早已站在房間門口等著了,他的手裡拿著退燒藥。
「紀小姐,你來了。」見到紀瓷,陳青松幾步上前,將藥和房卡遞給紀瓷,「靳總這邊就麻煩你了。」
「好。」紀瓷來到門口,她深呼吸一口氣,用房卡打開門。
推門而入,紀瓷徑直走向臥室,只見房間裡一片昏暗,唯有零星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內。
「靳舟望?」紀瓷來到床邊停下,她小聲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顯然,靳舟望正在熟睡中。紀瓷沒有辦法,只好在床邊坐下,她將藥放在床頭柜上,用手背試探性地摸了摸靳舟望的額頭。
很燙。
紀瓷連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原本微涼的手背染上了他的溫度。
似乎是被紀瓷的動作弄醒了,靳舟望緩緩睜開眼。由於發燒,他的眼尾薄紅,頭髮柔順地垂下,與平時截然不同。
罕見見到靳舟望這一幕,紀瓷只覺得心驀然軟了幾分,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一點。
「靳舟望,」紀瓷抬起手扶靳舟望從床上坐起來,「你發燒了,我去幫你倒水,你吃完藥再睡。」
全程靳舟望都順從著紀瓷的動作,他乖乖從床上坐起來,眼神一直落在紀瓷的臉上。
「紀瓷?」靳舟望試探性地問道。
「幹嘛?」紀瓷沒好氣地反問。
「我不是在做夢吧?」靳舟望低聲喃喃,聲音多了幾分不確定。
紀瓷覺得有些好笑,故意說道:「你就是在做夢,紀瓷怎麼可能來照顧生病的你?」
如果不是受陳青松所託,她才不會來呢。
紀瓷在心裡默默念叨。
靳舟望垂下眼,順著紀瓷的話說:「也是,她怎麼可能來照顧我?」潛意識裡,他好像真的將眼前這一切當成了一場夢。
聽到這話,紀瓷只覺得無奈又好笑,她起身準備去給靳舟望倒水,與此同時,她的手腕被忽然牽住,滾燙的溫度纏繞上自己的手,引起一小片顫慄。
紀瓷轉過身來,看著靳舟望,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去幫你倒水。」
她沒想到發燒後的靳舟望這麼難哄。
靳舟望沒有說話,他手上使力,將紀瓷往自己這邊一拽。紀瓷沒有防備,整個人失去平衡,跌坐進他的懷裡。
掌心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睡衣面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膚滾燙的溫度和結實的肌肉線條。
「你——」紀瓷的臉色不受控制地變紅,她慌亂地想要從他的懷裡退出來,膝蓋在床單上蹭出細微的褶皺。
怎料下一秒,靳舟望的雙臂強勢地環過她的腰肢,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整個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唯有自己那不斷加快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既然是夢,那就讓我抱一下吧......」靳舟望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頭埋進她的肩窩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