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嶼用了最接近金桂的橙黃,細密的桂花一簇簇,正好隱去了樹枝,只留下滿面的花。
緩緩展開扇面,仿佛能感到桂花濃郁的花香徐徐撲面而來。
「真是好看。」黃氏看得挪不開眼,手在扇面上輕輕拂過。她恐手太粗糙,只虛虛停留,不敢碰觸。
秦氏臉上堆滿笑,撫掌高興地道:「是啊,起初的時候,我還怕只一種顏色,會流於素淨,或艷俗。誰曾想,竟然這般讓人愛不釋手。」
兩人是繡娘,見多了各種花樣,她們的誇讚,表明扇面肯定不俗。只這些扇面,關乎著她們的利,她們的話,溫嶼只能相信一半。
「你覺著呢?無需顧慮,只管照實說便是。」溫嶼看向阿山,誠懇問道。
阿山沉吟片刻,如實道:「扇面所用絹布,雖已看不出是陳布,有錢人穿慣了綾羅綢緞,一眼就能看出所用布料,不過稀鬆尋常。繡工亦如此,並不見過人之處。」
溫嶼忙朝黃氏秦氏看去,她們雖有些不大自在,到底未曾做聲。
阿山似乎沒察覺他的話,會讓黃氏秦氏不快,繼續道:「用純淨顏色的大膽,字畫相呼應的巧思,我做過無數的扇面,從未曾見過。但憑這份精巧,在明州城能獨占鰲頭。」
溫嶼拍著胸脯,長長呼出一口氣,笑道:「我也不想獨占鰲頭,巧繡坊廟小,可容不下金菩薩。能賺到錢,我就能放心了。」
阿山難得露出了笑容,道:「溫東家所言甚是,貪心嚼不爛,如裕和布莊,別看如今買賣做得大,乃是林氏經過了三代,一步一步方有今日。當年祖母將扇骨鋪子交與阿娘,便叮囑過無數次,扇骨鋪別想著能賺大錢,老實守著,少不了嚼用吃穿。扇骨與繡花一樣,年成好的時候,生意就過得去。年成不好,繡花扇骨頂不了衣食,買賣就難做。」
穿衣吃飯在前,奢侈享受在後。阿山的祖母思慮甚遠,扇骨鋪低調行事,傳了三代,如今依然存活。
黃氏不由得笑著道:「阿山東家是悶聲發財。」
阿山沒有答話,告辭離開:「待繡好之後,你再送來,我抽空就幫著糊了。」
天色已經昏暗,阿山離開後,黃氏秦氏也收拾針線回家。
荀舫掃完地回來,在灶房外洗手,看到溫嶼懷裡抱著扇面回正堂,道:「瞧你跟抱著金疙瘩一樣,究竟繡出了何等傳世大作,值得你如此寶貝。」
溫嶼本不想搭理他,轉念一想,道:「肯定是稀奇的傳世大作,你可要看?」
「稀罕。」荀舫不屑地道,順手倒掉盆中的水。
話雖如此,溫嶼剛走進堂屋,荀舫也大步跟了進來。她將碎布包放在桌面上,神秘兮兮展開,得意地道:「瞧!」
荀舫伸手去拿,溫嶼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袖:「小心些,你粗手粗腳,可別勾了絲。」
荀舫不悅甩開溫嶼的手,打開扇面瞥了兩眼,不客氣點評道:「除去我的字與畫,就只剩下個新奇。繡工布料一文不值。」
他的評價與阿山意思差不離,只更難聽,溫嶼淡淡道:「巧奪天工的繡娘,一兩金一尺布的緙絲,再加新奇的字畫,只該出現在大內皇宮,權貴府邸。」
「反正左右你都有理,何須問我的看法。」荀舫挑了挑眉,轉身出屋,道:「晚間我要吃麵片,不許放蔥進去。」
「呸!」溫嶼罵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還想要吃要喝!
雖說阿山與荀舫評價皆不算太高,但還是有識貨之人。且來人一口提出,以一兩銀一把扇面,將溫嶼的扇面全部買走。
溫嶼卻並不見高興,陷入了兩難境地。
第21章
阿山心中愧疚,溫嶼邀請他進屋坐,他也不答應,只低頭站在角門邊,說著當時的情形。
「我在後面穿堂的屋子糊扇面,吳伯在後院給竹刮青,未曾主意到來人。他進來鋪子看扇骨,問了幾聲無人應答,聽到後院動靜走了進來,看到扇面很是喜愛,出價一兩銀一把,所有的扇面他都買了去。我不敢擅自做主,
只稱這把扇面是客人所託,並非鋪子所有。那人不死心,也不告知來歷,只留下明日再來的話便離開了,看上去勢在必得。」
「你別自責,此事遲早會有人知曉。」溫嶼安慰著阿山,眉毛蹙成一團。
黃氏秦氏回到繡坊做活,林氏她們三人雖不知究竟在繡甚,皆知巧繡坊有了活計,自己沒空前來,托黃氏向溫嶼討過工錢。
林氏她們在別的繡坊做活,閒話說出去,其他繡坊打聽巧繡坊也不奇怪。
黃福與高掌柜交好,溫嶼從他布莊買了布,高掌柜肯定也已得知溫嶼準備重開繡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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