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婧怡顫著手披上外套,上面沾著剛才反胃吐出的胃液,囁嚅的液體十分噁心。她鬼使神差道:「是朱磊龍,我的經紀人朱磊龍讓我改的口紅名字。」
盛倉哦了一聲,挑眉道:「走,那我幫你殺掉他。」
樊婧怡連鞋都沒有穿,踉蹌著扶著牆壁出去。盛倉見她這麼費勁,乾脆把她攔腰抱住。
「你害怕嗎?」盛倉彎腰問道。
「不怕,倉哥。」
樊婧怡在他懷裡發抖,恍惚間意識到剛才的問題,等等,盛倉說的不是要殺掉朱磊龍,而是幫自己殺掉,他還是知道是自己做的。
那盛倉留著自己幹什麼?
仿佛有無數雙黑手湧現在眼前,樊婧怡被風吹得清醒多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去跟盛辭燕攀比是多麼找死的一件事。難道,盛倉真的把盛辭燕當正牌妻子了?
她渾渾噩噩地想著。盛倉已經派人把朱磊龍從車上拖下。朱磊龍用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樊婧怡。
今年是朱磊龍把她簽下的第六年。
盛倉將手槍拔出,子彈輕巧地滑進槍膛,他將黑漆漆的洞口鎖定朱磊龍,像深淵一樣將對方吞噬。
他笑,漫不經心而猖狂,「Бывай(再見)。」
子彈穿過朱磊龍的頭部,境外走私的槍枝爆開純白的腦漿,朦朦朧朧的一片白色內,鮮血橫縱在其中。樊婧怡尖叫了起來,盛倉嫌棄她吵,果斷把她扔掉。
樊婧怡手足無措地倒在屍體旁,溫熱的鮮血沾在她的臉上,白皙的面部湧現出大片的淚水,她感覺精神幾經崩潰。
直到一陣嚴密的腳步聲傳來。
盛倉笑了起來,對謝雲朝道:「把你的攝影機給我。」
謝雲朝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年輕的情婦怎麼會倒在血泊里。他隨手將攝影機遞過去,「給。」
盛倉玩味道:「都過來,把她的衣服給我脫,但是不許碰她。」
樊婧怡第一次對攝像頭產生這樣大的危機感,她掙扎不動,麻木地等待盛倉拍攝完畢。
盛倉認為效果不錯,接過旁邊人遞來的拐杖,跟謝雲朝聊天,「怎麼樣,我有進步吧?比之前拍的好多了。」
謝雲朝現在就想把他弄死,卻認可道:「嗯,比之前拍的電影好看。」
盛倉突然想揍他,「你什麼意思?」
謝雲朝面無表情道:「老大,你吃糖嗎?」
盛倉陰沉地盯著他看,虛晃一拳揍過去。
謝雲朝偏頭避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又幹什麼。」
盛倉從自己口袋裡找出糖,冷笑道:「?дыёт(蠢貨)。」
謝雲朝接過他給的糖,將包裝拆開後含在嘴裡,目送盛倉離開。
清晨的曦光點在空中,雲朵在蒼穹上飄蕩。謝雲朝單膝下跪,將風衣脫掉,披在樊婧怡身上。
樊婧怡嘴唇乾裂,瞳孔散漫地盯著他。謝雲朝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乾脆道:「去找盛辭燕吧,他會救你的。而且你也知道,盛倉不會傷害盛辭燕的。」
謝雲朝耐心地陪她坐在旁邊,揉了揉她的腦袋,平淡的語氣充滿自信,「聽到了嗎?你會活下來的。」
樊婧怡的表情有了一絲波動,她抬眸去看,朝陽從很遠的距離升起,謝雲朝的面部模糊不清。
自他身上流逝落下的一點陽光,很快消逝在空中。可直到很多年後,她都很難忘記謝雲朝的那個微笑。
他的眼睛彎起,俊朗的眉眼是與生俱來上位者的高傲,眼底亮出的陽光像是星點。
像很就之前有人提起過孤身潛入黑夜的英雄,只是帶著太過莫名的倨傲。
樊婧怡道:「你會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