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充足的從窗外照進來,帶著窗外的綠意,投在纖塵不染的木地板上,本該是愜意舒適的環境,但因為書房主人冷郁的神情而顯得有些森然陰冷。
那張大辦公桌上,堆滿了各種書籍和資料,被洗乾淨消完毒後換下囚服的那個生物學家就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面前放了很多試卷,看起來命很苦的樣子。
朝彌歌狹長的眼眸循著聲音看向門口的兩人,指尖夾著支煙,怨念:「我也想去看。」
命很苦的生物學家知道他們把他抓來,是為了一條人魚,聽到兩人談話,忍不住舉手:「我也想……」
哪有生物學家不想親眼見一見真正的人魚的。
朝彌歌:「閉嘴,趕緊把這些都答完,別浪費我時間。」
冷漠的響尾蛇首領充分的展現出了他的不耐煩,大夏天的生物學家害怕的打了個寒顫,道了聲「對不起」後苦逼的拿起筆繼續寫試卷。
莫塔:「??你們這是在幹嘛?」
「驗資,」朝彌歌把煙滅掉,興致不高的解釋:「這老頭在監獄待了那麼久,誰知道他有沒有把知識忘個一乾二淨,要是冒然就讓他去給我的人魚做檢查,出點問題怎麼辦?」
桌子上的這些資料是他這些年找到的所有關於人魚的信息,那些試卷也是差人連夜準備的,這老頭必須全部高分他才敢用他。
「有道理,我都沒想到這一點上,」凌灼推門進來,抱著胳膊站到生物學家身側,一臉嚴肅的催他:「那你寫快點。」
他很想快點見到哥哥的。
莫塔跟進來,在另一側隨手拿了份資料看。
書房裡一下子站著三個S級,還都在盯著他答題,那生物學家這輩子沒這麼緊張過,筆都快握不住,一邊狂擦汗一邊悶聲寫試卷。
好不容易熬過這一關,朝彌歌回臥室將濕漉漉沉睡著的人魚抱出來,轉移到了另一間滿是儀器的房間。
接下來是緊張的檢查時刻,生物學家來不及感嘆人魚的美麗,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被幾個響尾蛇的人拿槍抵著腦袋幹活。
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呼吸都在這群人的監視下,凌灼隔著玻璃罩,趴在上面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哥哥的樣子其實和五年前沒什麼區別,只是瘦了些,還睡著了。
那些曾經在資料上看到過的實驗傷痕被朝彌歌全部療養好,分叉的尾鰭像柔軟又夢幻的紗帶。
他一言不發的望著,後勃頸上忽然落下來一隻手掌,覆著他的腺體,在周圍的皮膚上輕輕的捏了捏,是無聲的安撫。
凌灼沒回頭,手指按在玻璃上輕聲說:「我之前一直變不了人形,覺得自己和哥哥弟弟不一樣,難過了很長時間,我哥哥聽說人類間流行一種催化劑,可以幫助分化,他那次下山,是為了幫我找那種催化劑回來。」
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自那以後他就一直在自責,後來就算變成了人類的模樣,他也一度很不喜歡自己的樣子,所以那時候即使得知了莫塔在哪兒,他也沒有勇氣去見他。
怕他不喜歡,怕他覺得是怪物,做了好久的心裡準備,才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
「希望哥哥也能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他小聲許願,莫塔靠近,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從背後環抱著自己的小狐狸,親了親他腦袋:「會的。」
檢測,數據分析,化驗,實驗室里一直忙碌到夜間,生物學家最初還有些害怕,隨後完全沉浸在探索中,越忙越精神。
最後他拿著一堆數值表,兩眼放光的來到等候在旁的幾人面前。
「我初步檢查了下,和我當年發表的論文理念差不多,我認為,人魚的休眠期是海洋高階生物里特定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通常情況下它是會發生在機體受到嚴重創傷或瀕臨死亡之際,但是這條人魚身上並沒有那樣致命的傷,朝先生,我根據你之前說的進行了猜想,隨後通過血液檢查發現,這條人魚進入休眠是因為你的信息素。」
幾張化驗表格遞到朝彌歌手裡,他垂眸盯著上面彎曲的數值線,不太理解,凌灼在旁邊著急忙慌的擠過腦袋看,發現看不懂也聽不懂,更著急,「所以是你害的我哥?」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朝先生的信息素對於這條人魚而言是把雙刃劍。」
生怕他倆打起來,生物學家趕緊解釋:「我做過兩人的信息素匹配測試,你們看這裡,數值高達百分之98,是十分契合的信息素,換句話說他倆是彼此的命定之人也不為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當初的人魚發情熱在他的信息素作用下得以平安渡過,也恰恰是因為信息素,朝先生的信息素和一般的alpha不一樣,他是畸變後的,進入人魚腺體後無法形成標記,人魚的身體誤將這股陌生的信息素當做入侵的標誌,於是出現了休眠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