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裡含了冰塊,冰涼濕滑的觸感瞬間緩解了凌灼被辣痛的口腔,他驚訝的眸子顫了下,下一瞬莫塔便將冰塊抵到了他嘴裡,帶著涼意的舌尖也緊隨其後。
細膩的水聲響起,凌灼感覺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閉上眼睛之前,他餘光掃到了還在低頭找東西的弟弟妹妹,臉驀的燒紅。
大概是害怕被發現,又或是出於一種自我欺騙,凌灼在心裡默念了幾遍「莫塔是為了幫我解辣」,隨後閉上眼,在彼此舌尖交纏的液體中,調動信息素,全身心的去感應自己當初給到莫塔的靈血線。
悶沉了一下午的天終於黑透,潮濕的冷空氣抵達,一道閃電劈開夜色,片刻後帶來暗暗沉沉的悶雷聲。
凌灼的獸耳被暗雷聲驚出來,成飛機耳狀往後壓,卻因為正在感應而忍住了被嚇的那一下的驚顫。
很快,壓在他唇上放肆侵略他口腔的舌退出,莫塔好像結束了這個吻。
凌灼含著冰塊,猛的睜開眼,卻整個人呆住。
沒了。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蒼白,眼底滿是震驚,又像是很受傷,受到打擊般,維持著仰頭的動作一動不動的僵在那兒。
靈血線,不在了……
第50章
剛才, 完全感應不到。
凌灼腦袋一下子變得一片空白,只餘下了這個認知:我給莫塔的靈血線,不見了。
靈血線給了人類就相當於認他做主了, 它可以聯繫彼此、保護主人,如果對方認可, 被標記後凌灼就會獲得一次覺醒的機會,是它們小動物特有的, 為了主人而變得更強大的機會。
這個機會,也只有被託付了靈血線的人類才能使用。
它就像是一條牽引繩,此前一直被自己叼在嘴裡, 好不容易遇到了喜歡的人類,小心翼翼的交出去, 卻發現人類好像不在意, 隨意的弄丟了一樣。
沒有機會了,他就只有這一縷。
含在嘴裡的冰塊從未覺得如此涼過, 化掉的冰水好像流到了四肢百骸, 每處都讓他冷的厲害。
凌灼感覺自己指尖都不會動了, 耳朵好像也聽不見聲音了, 他明明能看見弟弟妹妹跳下凳子,在餐桌底下抓住了那隻爬來爬去的機械變色龍,能看見他們舉著它給自己看, 但耳邊就是寂靜的厲害。
他遲鈍的低下頭,咔嚓一下,好像咬碎了嘴裡的冰塊,又好像是心碎掉了,讓他胸口綿綿堵堵的難受。
但凌灼感到難受的原因,不是自己失去了覺醒的機會, 而是,靈血線和AO之間的標記關係一樣,其實也相當於一種契約關係。
他們給出去了,就是單方面立了可以驅使自己的契約,在被對方標記之前,它一直處於未簽訂的狀態,期間,只要對方和別人有過契約,不論是臨時標記,還是永久標記,靈血線都會因此而消失,永遠沒法被喚醒。
自己給到莫塔的靈血線沒了,豈不就是說明……
啪的一下,凌灼感覺到自己交到莫塔手中的牽引繩好像斷了,他無意識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頸,摸到了被自己體溫熨的溫熱的金屬吊牌,摸到了絲絨項圈,人好像才回過點神來,又沒全回過。
面前的飯碗裡,忽然塞進來一隻啃了一半的雞腿,「二哥你吃,吃了嘴嘴就不痛了~」
妹妹收回油乎乎的小手,嘬了嘬手指頭,貓兒眼亮晶晶的看著他說。
另一邊碗裡又塞進來一塊燉的脫骨的排骨,四弟放好筷子,稚氣的嗓音天真又體貼:「二哥看起來都辣呆了,這個也給二哥吃~」
「二哥笨死了,吃不了辣還夾那麼大一筷子,」三弟邊往他碗裡塞清甜的竹蟶邊噘著嘴嫌棄,實際上心裡擔心的很。
被他抱在懷裡耍的小海獺,烏黑溜圓的大眼睛看著哥哥,小腦袋歪了歪,爪子伸進毛茸茸的腹部口袋裡開始扒拉。
這裡面藏了很多它喜歡的東西,為了安慰最最喜歡的二哥,它從口袋最底下掏出了一塊光滑平整的鵝卵石,這是它所有藏品里最喜歡最重要的石頭,也是吃飯的重要工具。
烏黑的小爪爪捧著這塊石頭,五弟在三哥懷裡努力的站起身,想把它也丟進二哥的碗裡,被凌灼及時接住。
石頭被捂的暖呼呼的,暖的凌灼眼睛都酸了,「這個也給我嗎,那你先替哥哥收好,等哥哥找到更漂亮的鵝卵石了再來跟你換。」
他探出身把小石頭還給五弟,一說話,弟弟妹妹都開心了起來,妹妹另一手還抓著那個機械變色龍,大方的遞過來:「二哥你看,我捕到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