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歸雲到了另一個房間,像兒子展示自己的藏品,幾個被罐裝在玻璃罐中的粉色腦組織。
像那種本該被精心保存的珍貴標本,但又很敷衍,上面的灰已積累到肉眼可見。
那些腦組織在泛黃泛綠的營養液中微微顫動,有一個罐子從它們的內部延伸出來連結著一個光屏,一共四個光屏,每個光屏中的每個人都在經歷著各種恐怖事件。
光屏一號里的男人在被女鬼分屍。男人的慘叫聲在房間中迴蕩,但他始終無法逃脫女鬼的手掌,最終,鮮血和內臟灑滿了整個畫面。然而,下一秒,男人的身體又重新恢復原狀,新一輪的折磨又開始了。
光屏二號里的男人反覆被灌上水泥沉到深海。男人每次都眼睜睜地看著厚重水泥將自己包裹,帶著喉管與肺部疼痛的灼熱沉入黑暗。每一次沉底,窒息的感覺讓他幾乎崩潰。可瀕死前一秒,他又會回到岸上,清醒的重複這一過程。
光屏三號里的女人無數次被仇家反殺。她被一群仇家包圍,每一次反抗都會被無情地反殺,可死亡後又會即刻復活,重複反抗與被殺的過程。
光屏四號里的男人正經歷極恐怖的人體試驗。他的身體被各種儀器連接,在灰色人影的包圍下,他的皮膚被切開,內臟被取出,骨骼被折斷,但他卻始終無法死去。每一次手術結束後,他的身體都會重新恢復,成為了一個永無止境的實驗品。
他們的臉很眼熟,像泡薇爾姑姑給他看過的那世界第二僱傭兵和他小弟們的照片。
陽歸雲勾起嘴角:「他們曾說,地獄有十八層,我這可沒有。他們現在經歷的,都是別人經歷過的,他們施加這痛苦千千萬萬次,那我也讓他們承受千千萬萬次。」
陽瓦又和媽媽聊了好久,直到鏡子的畫面突然開始一閃一閃,像是信號受到了干擾,緊接著,通話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
陽瓦幾乎第一時刻反應,鏡子這是『沒電』了。
於是他依依不捨和媽媽再見,約定有電就打電話。
「好,記得多給媽媽打電話,爸爸那邊能打也試試。」
隨著最後一句叮囑,鏡子的畫面徹底暗了下來,通話也隨之中斷。
陽瓦坐在椅上,盯著鏡子看了幾秒,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然而就在這時,鏡子的表面突然亮起了一串圖片,像是某種提示,示意這些食物可以『充電』。
嗯……看著那些大腿、胳膊、腦子什麼的。
陽瓦慎重極了:「我儘量。」
拜託了!請那個仇人一定要是上官紫星的老公啊!
仇人的老公他下手來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呢~當然,別的也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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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歌正看著電視,可電視中的畫面,卻是隔壁青年清晰的身影,他觀察著青年的一舉一動,看著他開門,看著他將配偶擋在胸前。
「膽小鬼。」他輕笑著。
在青年隨口說出『好吵』時,他竟第一時間散發威壓迫使那詭異安靜。
察覺自己做了什麼、感覺自己有些殷勤的檀歌思來想去,覺得不是青年的問題,而是他也覺得那詭異太吵。
畢竟他們就隔著一條過道,踢青年的門,不就是在踢他的門。
這絕對不可以。
他冷靜的想。
相比於其他猶豫不決的玩家,青年面對那些難以分辨的配送員,卻輕鬆到一眼認出。
不管那些配送員有多像人,不管那些配送員有多不像人。青年總是那麼篤定,篤定到好像掌握了一手答案。
是那系統傾囊相授的嗎?
無論如何偽裝或異變,青年真的能一眼勘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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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瓦手撐著下巴,本來還想問問前男友來著,也不知道怎麼樣,後來有沒有離開那遊戲。
他拿出那個美到令人失聲的洋娃娃,戳了戳臉蛋:「魅者橫行究竟是什麼呢?」
娃娃不語,只一味臉紅。
很快,洋娃娃冷白的皮紅的像個自然成熟的粉桃子。
嗯?
陽瓦一下子來了興趣,伸出手指,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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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檀歌剛坐下卻又立刻起身,他聞到摯友熟悉的氣息,仿佛就在對面的公寓中!
第66章
檀歌坐不住了。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扶手,目光頻頻瞥向緊閉的房門。
對面公寓傳來的摯友氣息如此熟悉,可那狐狸精本該在另一個遊戲場與摯愛相守百年。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遊戲時間的流速再快,也不至於快到這種程度。
一天等於一百年?
檀歌否定這荒謬想法,站起身。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那些影子柔軟的在毛毯上遊戲。
電視裡的監控在摯友氣息出現後亂碼一團,灰白雪花滋滋作響。